魔尊殿下听见这话,心尖一颤,她缓缓眨了眨眼,抬手学着楚逝水以前的样子,绕到他背后轻轻拍了拍。^y/u`e¨d+u.d^i?.~c-o~m?
楚逝水喝醉了酒,整个人仿佛被往事拢住,一下子多了很多想要倾诉的话。
以往从来不曾同别人提起过的事情,发起酒疯来完全止不住倾诉的欲望:
“我不明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福利院里的那些人都不喜欢我,都要来欺负我。”
“为什么都要说我是招人精,我又招谁惹谁了?”
他眼泪止不住的流:“刚出社会的时候,像我这种没有任何背景没有任何指导的人,撞得头破血流,辛辛苦苦赚的一点钱还要被人骗光。”
“我不明白,别的孩子能在社会那么繁茂的土壤里扎根,沐浴着父母带来的阳光雨露。”
“——而我只能从福利院陈旧的百叶窗的缝隙里探出几缕枝条,才能窥见那一线天光。¨E+Z-暁·说`徃′ ?最?鑫·漳¢节~更+辛′哙?”
楚逝水好似有着太多的不明白,有些事情也压在他心里太久:
“我明明活得那么那么努力,为什么就不能分给我一点阳光灿烂的日子?”
“为什么世界是窒息的,为什么我站在高楼大厦之上,低头看向底下的灯红酒绿车水马龙,唯一看见的就只有一片荒芜?”
时寒舟任由楚逝水抱着,没说话。
虽然楚逝水口中有些话她并听不懂,但是这些话里传递出来的悲伤和绝望是她能够接收到的。
时寒舟眼神复杂的看着面前这个人,恍惚间觉得他好似一个正在不断往内崩塌的黑洞。
这是她第一回 这么深入的接触到楚逝水这个人。
怪不得她觉得楚逝水这个人阳光开朗到有点不真实,原来这人壳子底下也有太多太多无法言说的东西。
魔尊殿下时常觉得自己这便宜师父没心没肺。¢衫`叶`屋· ~已¨发?布`最?薪′蟑.结′
原来他不是没心没肺。
只是有人撕开他的血肉,折断他的胸骨,生生掏出了他的心肝脾肺肾——使他变为了空洞的皮囊,靠着那点插科打诨维持着摇摇欲坠的骨架。
楚逝水这灵魂上有太重的心病了,时寒舟敛下眉眼,看向他泪眼朦胧的脸。楚逝水哭够了也说够了,眼皮子便像有千斤重一般,几乎抬不起来。
楚逝水这人不需要百足虫,里头就已经成了空洞。时寒舟叹了一声,心想着怪不得他的神识如此薄弱,化神期也卡在了第二重不得寸进。
有心病那就得治,虽说魔尊殿下的心病也轻不到哪里去,可她还是这么觉得的。
时寒舟拽过楚逝水一只手,搭在自己肩上,发现这人也挺轻,小心带着他回了寝殿躺下,而后将石桌上的东西收拾好。
她走进庖屋。
第51章 你师父我怎么可能会哭
楚逝水顶着一头乱毛从榻上坐起来,他半点记不起来昨晚发生了什么,也记不起来自己跟小舟说了什么玩意儿。
实际上,他连自己怎么躺到榻上的都不清楚。
倒是觉得今早颇有些神清气爽,好似藏在胸中很多年的那口怨气泄出了那么一点,教他整个人都轻松了些。
楚逝水拾缀好自己,出门的时候看见了站在外边的时寒舟,随口问了一句:“小舟,我昨天怎么回去躺的?”
他晒笑着挠了挠头:“我只记得我吃完了蛋糕,后面的都不太记得了?”
不知道低头在看什么的时寒舟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卖梨汁的老板搞错了,弄成了酒。”
“你喝了之后有点头晕就自己回去躺了。”
魔尊殿下四平八稳的说着谎话,脸上表情没有一点变化。
楚逝水听见这话回忆了一会儿,好似的确是这样没错?
他好像喝了什么挺好喝的东西,上头了就停不下来。
楚逝水很快就将这小插曲抛在了脑后,他有点好奇小舟正在看什么东西,抬腿便朝她走了过去。
发现她正有点严肃的盯着桌上的一盘子馒头一样的东西看,少有的露出沉思的表情。
之所以说这是像馒头一样的东西,是因为这一坨坨的玩意儿的确有那么一点像馒头,大概率……是馒头的远房亲戚。
楚逝水倒是有些惊奇:“这是小舟你自己做的?”
时寒舟沉默片刻:“……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