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眼，捡起地上的书本，重新坐回桌前。

手心还是冷的，但她的背已经挺直了。

“再给我三个月！”

“我要把这个资格证拿回来！”

“然后……我要一把一把把自己，从那段泥潭里，挖出来！”

第二天中午，林语宁在陶珊的陪同下回到她与墨景言的房子。

这栋别墅，离市中心不远，交通便利，是她当年为了方便墨景言工作亲自挑的地段。

那时候，墨景言的事业刚有起色，房子还是按揭买的。

她陪他熬夜研究贷款合同，一字一句校对下来，连每月还款日都记得清清楚楚。

林语宁站在玄关处，轻轻按下了门把，门开了。

她让陶珊去外面等着，自己去了主卧。

床头柜的抽屉没有人动过，里面还放着她母亲临终前留下的那串佛珠、一个小木雕的护身符，还有一封泛黄的信。

那是她母亲临走前写给她的。

“语宁，妈不在了，你要学会自己好好过日子。

这个男人要是爱你，你就和他一起走下去。

要是有一天你觉得苦，就分道扬镳。

妈一直在梦里陪你！”

林语宁轻轻握着那串佛珠，手指一寸寸地滑过，眼眶发涩。

她还记得那时候墨景言在母亲病房前的样子，恭恭敬敬，温柔体贴。

“妈，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语宁！”

他说得斩钉截铁，握着她的手不肯松。

“她要是受了半点委屈，我都不原谅我自己！”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

三年后的今天，她是靠着顾延瑾请来的专家团队，才让父亲的命多撑了几天。

她将佛珠放进包里，又去了书房。

那里是她一手布置的，书架上满满都是她的法学教材、案件判例分析，还有她备考时做的笔记。

最上方压着的那本《民事诉讼法》，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时候她为了帮墨景言打掉一起网络侵权案，连续熬了四天夜，书角都翻烂了。

她站在那儿，一页一页翻开。

书页里还夹着一张便利贴，是她自己当年写的。

“语宁，你可以的—未来的律师！”

她几乎不记得那天是什么心情写下这句话，但如今读来，像是另一个时空的自己在对她喊话。

她重新把书放回去，走出书房，走到储物间，拉开旧箱子，找出她母亲的衣物、几件祖传的银饰、还有一张泛旧的老照片—

那是林语宁六岁时和母亲的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