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来人气势汹汹,不由分说就开始大声怒斥,“你要是不想让家里破产,就赶紧给老子滚回来!”
威胁的话语噼里啪啦往外倒,气都喘不匀,显然是真的出了大事。+p?i?n_g+f,a¢n¢b_o~o.k!.~c_o^m,
陆禹猛地警醒起来,心中暗暗感慨,这男人何止身份不一般,手竟然都能伸到港城去。
原本听许岁倾那样说,还以为她真的忘了仇恨。
可到这一刻,陆禹看法被改变,突然不敢妄下定论。
或许她只是在蛰伏,在隐忍,在寻找更加合适的机会。
只是时机未到,没告诉自己罢了。
许岁倾背靠着粗粝宽阔的树干,独自缓了好一阵,才回到了教室。
讲台的投影还在播放古典绘画史,她脑子像是被糊住,里面白茫茫转不过来。
握着笔的手紧了又紧,就这样捱到去食堂吃午饭。
许岁倾麻木地端着盘子选菜付款,吃得味同嚼蜡。?如?文`网_ -更?新·最,快¢
erin上午急匆匆跑回家,担心陆禹出事,说要找家里托关系去查查。
现在也不知道,她那边是什么情况了。
但从一开始就隐瞒,许岁倾没有任何立场去告诉erin。
下午是专业课,学画油画,她落了笔又觉得不对,改了无数遍,到放学都没能完成。
许岁倾背着书包往外走,给erin打了个电话。
那边接起来就是哭,呜呜噎噎地,听着十分可怜。
活泼开朗的女孩,此刻被乌云覆盖,断断续续地说,“岁岁,陆禹他……给我打电话了,他说……说今天就要回港城,以后再也不会来……”
erin坐在家里自己卧室地板上,脚边散落着大大小小的卫生巾团,不是擦泪就是擦鼻涕留下的。
她又抽了张,吸了吸鼻子,重重地提一口气继续道,“他还跟我说对不起……我好难过啊。/看,书.屋?小`说+网· *更~新`最?全_”
许岁倾心开始抽抽地疼,随着听筒传来的哭声加剧。
她看得出来,erin很喜欢陆禹。
安慰的话堵在喉咙,好半天才艰难地开口,“会……过去……的。”
去校门口附近买了套油画工具,打算拿回去把作业补上。
再走到熟悉的路口,自己拉开车门,季斯晏却没有出现。
许岁倾有些疑惑,但没问司机,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到了庄园,她随便吃了点东西就跑到客房,关上门就开始构思油画作业。
没有画架,许岁倾干脆趴在地上,左手支着下巴,偏过头看向阳台窗户外面的夕阳。
都柏林天气变化很快,总是阴雨绵绵,少有这样的景象。
记忆和港城那时放学回家路上,走在半山斜坡,海平面一抹橙黄隐隐浮现。
她没忍住,拿起手机揭开伤疤,在网页搜索栏输入了“港城许平昌”五个字。
跳出来的页面很多,许岁倾指尖划到一张新闻图片点开。
和自己同年同日的女孩,参加钢琴比赛拿了奖,和爸爸妈妈开心地合照。
旁边两张脸还是老了些,即便那女人妆容精致完整,也能看出岁月的痕迹。
而所谓的亲姐姐被捧在中央,脸上挂着明媚动人的笑。
映在许岁倾眸底,只觉得十分刺眼。
她摁灭手机屏幕,翻转过来盖在地上。
拿起画笔沾了些颜料,从平涂黄色和朱红色开始,在画布上逐步添加蓝色和红色调。
正描完云朵着手远山的时候,听见楼下传来开门的微弱动静。
云姨还没回,自然就只有季斯晏了。
许岁倾耳朵灵,从脚步声判断,他上楼先回了卧室。
过了一会儿,客房门被推开,画布上的夕阳被男人逆光的身影遮盖。
许岁倾从地上爬起来,坐直身体后缓缓转头看向季斯晏。
他像是刚洗完澡,披着深灰色长睡袍,敞开的领口露出结实的胸肌。
额头发尖没被擦干的水珠往下滴落,身上散发着清冽的沐浴露味道,看着随性慵懒。
但不知道为什么,许岁倾总觉得季斯晏和平时不太一样。
他太高,越靠近,越能觉出无形的压迫感。
许岁倾刚要站起身,肩膀落下一只大手,季斯晏直接蹲在面前。
他抬手抚过女孩脸颊,轻声细语地问,“岁岁好些了吗?”
眸中现出女孩素淡白皙的脸,耳边倏地响起打去港城的电话。
那边没料到,过了这么多年突然联系,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