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该去怨谁。′4`2`k*a^n_s,h?u?.¨c/o+m/
怨李珍吗?她也跟自己一样做不得主;怨皇帝吗?天子为了江山稳固提防朝臣本就常事;怨谢宣吗?他父亲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谢家能永葆基业, 长盛不衰。
处在这场交易中的每个人都没错,所以谢修竹觉得他只能怨自己。
怨自己出身在这样一个家族中, 纵有万般才华也得为利益、为时局让步。
他一扬衣袖,对李珍拱手, 这回倒是真心许多:“臣多谢公主提点。”
李珍拈着茶盏,轻饮一口,而后盯着谢修竹笑:“提点?我只不过道出了这场婚约的本质,我真正想要告知谢大人的并不是这些。”
难道这桩交易还有什么内情不成?
谢修竹眼眸一闪,等着李珍继续往下说。
李珍放下茶盏才道:“谢相自以为从我父皇手里占了大便宜, 殊不知,他其实是被我父皇算计了呢。”
“谢贵妃入宫那么年, 一直未能诞下皇子, 谢大人觉得等谢贵妃入主中宫后,有可能会生下太子吗?”
谢修竹双眼一凝:“难道说……”
“没错, 我父皇是不可能让谢贵妃生下孩子的。+w.a*n^b~e¨n?.^o*r+g.”
“只要我父皇想,谢贵妃就永远无法生下孩子;只要谢贵妃不生下孩子,我父皇在这场交易中就会立于不败之地。”
“毕竟朝臣不可能管到皇帝的床榻上,逼我父皇和谢贵妃生孩子吧。”
“谢相的算计,到最后只会落得个‘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下场。”
李珍这话说得有些露骨粗俗,但谢修竹却无暇理会这些,一双手在袍中紧握成拳。
如果谢贵妃无法孕育皇子,那她的中宫之位就像是悬在谢家面前的一根胡萝卜。
皇帝用这根胡萝卜驱使谢家为大雍鞠躬尽瘁,驱使谢家牺牲长子的前程,以后或许还会让谢家吐出更多东西。?求,书^帮_ +更-新-最_全*
但临了,谢家会发现自己根本吃不到这根胡萝卜。
如果说谢修竹刚刚的心情是悲凉,那现在就是愤懑了。
谁能接受自己牺牲仕途换来的只是一根见得着却吃不到的萝卜?
他抬眼看李珍,李珍斜靠在椅子上,姿态慵懒,仿佛与谢修竹讨论的不是皇家大事。
谢修竹斟酌语句开口:“公主为何告诉臣这些?”
她身为大雍公主,该维护的难道不是她父皇的利益吗?
李珍却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他:“难道谢大人没看出来吗?我告诉你我父皇的盘算,就是来诚心找你合作的啊。”
谢修竹更是不解了:“公主要如何与臣合作?”
李珍坐直身子,终于摆出几分谈正事的架势来:“我是想请谢大人,或者说你身后的谢家,与我一起扶持大皇子登上帝位!”
“大皇子?”
“不错,就是我大皇兄李瑾。”李珍笑道。
“为何是他?”
李珍想起原书中男主发现自己胜不过李琮,当时就选择了先扶持李瑾。
男主给出的理由是李瑾虽家世普通,但占了一个长子的位置,在礼法上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最为关键的是,李瑾这人略有才华,性情温和而……老实。
很适合被人利用完后再吃抹干净。
李珍那日从御书房出来,得知皇帝不可能让自己成为继承人,便也决定选择扶植李瑾。
李珍于是对谢修竹说:“我大皇兄占着个长子的名分,但缺了一个强势的母家,而且他性情很是温和,好相处。”
有些话李珍没有明说,但她觉得谢修竹应该懂她的意思。
谢家处在权力中心,根本不可能独善其身,但如果他们等不到谢贵妃生下太子,那么李瑾就是最好的选择。
李琮背后有云家,李玦就不用说了,李珍绝不可能去养一个白眼狼。
谢修竹果然道:“可大皇子一向安守本分,不肯有丝毫越矩,与我谢家也无甚瓜葛。”
李珍冷哼一声:“不敢越矩只是诱惑不够大罢了,在天子之位面前,能有几个人不动心?”
“至于与你谢家没有瓜葛……这不还有我在吗?”
李珍深知,想跟别人合作得有筹码,这点对李瑾对谢修竹来说都一样。如果她还只是一个关在蓬莱宫的公主,那她想谢修竹和李瑾都不会搭理自己。
原本她身后有个三大世家之一的宁国公府郭氏,可自从她母后去世后,宁国公府每况愈下,早早被谢云两家甩得老远,再过几年说不定连世家行列都挤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