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彻底地、完完整整地玩消失;可摆了我们所有人一道……”
“那今天也废到底吧。”萧钰丝毫没有半点惭愧。把自己包成一团,声音闷闷地传来,“外面的事情你们商量着办,我不管了……”说完,竟然真的蜷缩着身子,窝进了行李与地图包中间,仿佛要从世界上蒸发一整天。花舞瞧见了她脸上的疲惫,无奈又心疼。终究还是给她盖了件披毯。翻身上马的“白衍初”看了一眼车帘未合的缝隙,视线落在那一团窝着不动的身影上,在她唇角不寻常的红色处,停了一个呼吸。随后,转开了视线。打马引领队伍,扬声发号施令:“出发——”只不过他的马经过马车左翼时,随意地抬手,放下了车的卷帘,为她无声地挡去了外界窥探的视线。……日头将沉,金红色的霞光洒满半边天。马车内,萧钰睡得东倒西歪,发丝乱了一层,披在肩头。直到车身微微一颠,她才猛地睁开眼,揉着太阳穴坐起身。“都走到哪儿了……”她嘟囔着,一边掀开帘子。一缕凉风掠过,吹得她眼角发涩。她探头看了眼前方,只见旌旗猎猎、阵列井然,使团大队人马正缓缓行进于官道之上。天边霞光绚烂,将整条路照得如梦似幻。马队前头,两骑并肩而行。 左侧一身青衣的“白衍初”,神情懒散,半侧着身子正与旁边人低声交谈。他的肩微斜,身姿放松,像是在调侃什么,眉梢甚至还带了点笑意。另一人则是慎隐——耶律屋质,神情温和,嘴角似笑非笑,一副“你说得有道理我就暂且听着”的姿态。这俩人,什么时候聊上了?萧钰心头莫名一紧,皱着眉回身,在花舞的行李包里一通翻找,捞出一卷地图,胡乱摊开看了一眼。一看,顿时坐直了身子。“等等……”她盯着地图上清晰的标记,“这不是直奔东辰的路线——他们绕道了!”营地安扎时,夜色已深。众人分工明晰,风堂与雪堂将哨兵布好,营火生起,炊事队也已支起大锅,热气升腾,一切井然有序。萧钰走出帐篷,直接来到主营火旁,那两位主谋果不其然一左一右并肩坐着,连姿势都像。“慎隐大人什么时候加入的?”她开口,语气平静,却暗藏火气。耶律屋质抬眸,笑意盈盈:“郡主睡得太香,我们实在不忍打扰。”我们?!半日未见,倒是熟络得很了。萧钰微微眯起眼,目光自二人身上环视了一圈:“你们在合计什么?这不是去东辰的最快路线,使团队伍绕道了。”她望向谷青洲,直接指出偏折线条,语调加重:“这条路通往什么地方?北岭?还是青枫道?你们在打谁的主意?”耶律屋质不慌不忙,举杯自饮一口热茶:“郡主不是自己说,要帮我清理北院那颗毒瘤么?我们只是替你找了个最佳落棋点。”又是“我们”?!这二字此刻在萧钰这里,分外刺耳。“你也知道?!”她幡然醒悟关键点,转向谷青洲,目光凌厉,“合着你们两个早串通好了,一起瞒我。”谷青洲懒懒地挑了下眉,朝她咧嘴笑了笑,眼神无辜:“我哪有那个本事合计得了慎隐大人。我昨晚去慎隐府寻你,恰巧与大人闲聊了几句。只不过,那会儿……你不正合计着刨我坟呢么,于是便没来得及跟你说。”这语气、这调子,熟悉得令她指骨一颤。“……你少跟我贫嘴!”她撂下一句,气得转身走了几步,却还是在距离火光渐远的地方顿住。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人仍坐在营火前,身影被火光映出一道长长的轮廓。他半侧着头,似乎在同耶律屋质说笑,神情淡淡,却有着某种极熟悉的松弛感。像极了过去那个,坐在云梦楼顶晃着腿,叼着稻草,给她念从黑市淘来的八卦书册的白衍初。可又不是——那个人,再狡猾也会在她转身时眼神追随;再跳脱也会在她气极时,小心翼翼地陪着,不敢太近不敢太远。可眼前这个人……他没追上来。没解释,也没挽留,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甚至笑着,仿佛一切早在掌控之中。是他吗?她不确定。那种久违的亲切感,像是从回忆中伸出的手,一把将她拽进了漩涡。可她也清楚——那个真正的“白衍初”,就算疯,也不会把“绕道杀人”这事当成晚饭前的闲谈。萧钰垂下眼睫,心乱如麻。到底是他在学“白衍初”像,还是她太想那人了,以至于连一丝残影都觉得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