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得整个天庭摇摇欲坠,眼看就要从九天之上彻底崩塌!
罗舒舒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屁股底下那张掉漆的九龙椅,此刻比烧红的铁板还烫人。
他猛地一拍御案,震得那堆账单哗啦作响,也震得自己手心发麻。
“够了!”
他豁然站起,因为动作太大,“撕拉”一声,龙袍的下摆裂开了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
这声音在死寂的大殿里,显得格外刺耳。
罗舒舒老脸一红,却强撑着帝王的威严,环视下方那一张张写满了绝望的脸。
他们连看笑话的精气神都没了,无言以对,却仿佛都在说:我们没辙了,躺平了。陛下,您看着随便办吧。
“哭!哭有什么用?”
“嚎!嚎能把香火嚎来吗?”
罗舒舒的声音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决绝,像泼妇骂街。
威严?
现在屁用没有,廉价的像地摊货!
老子要香火!
他手指头几乎要点到托塔天王李靖的鼻尖:“李靖!你的塔不是号称能收万物吗?”
“去!把下界的洪水给朕收干净!”
“收不干净,你那塔也甭托着了,直接抵押给西天!”
李靖抱着黯淡的宝塔,脸都绿了,嘴唇哆嗦着:“陛……陛下,臣这塔它……它最近有点……有点消化不良……”
“废物!”罗舒舒毫不客气地骂了一句,目光扫向抱着玉册发抖的值日功曹,“功曹!人间香火供奉明细呢?还剩下多少?”
“给朕念!大声念!”
“让大家都听听,我们的凡间子民,这个月都供奉了些什么东西上来!”
值日功曹吓得差点把玉册扔出去,这念出来,恐怕会死?
眼看着罗舒舒那副要吃人的样子,他哭丧着脸翻开,声音抖得不成调:“启……启禀……陛……陛下,南赡部洲陈家庄,供奉……供奉烂菜叶三斤,发霉粟米半斗……”
“噗嗤!”
不知哪个角落传来一声压抑不住的嗤笑,随即又死死憋住。
罗舒舒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眼前阵阵发黑。
烂菜叶?
发霉米?
这特么是打发叫花子呢?!
“还有呢?”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北俱芦洲……寒风寨,供奉……供奉冻硬了的窝窝头五个,附带……附带请求天庭拨款,重建被雪崩压垮的祠堂申请书一份……”
“西牛贺洲火焰山附近,供奉……供奉……被烤焦的蜥蜴干两条,留言……留言说,求求龙王行行好,下点雨吧,再烤下去,蜥蜴都没得吃了……”
“东胜神洲傲来国花果山,供奉……供奉……碎石头一筐……”
值日功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成了蚊子哼哼。
满殿死寂。
只有漏下的雨水。
“啪嗒,啪嗒”。
落在金砖上,也敲在每一个神仙脆弱的心坎上。
完了,天庭真的完了。
连凡人都开始拿石头糊弄神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