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紧的力道截断,抬头撞上对方满是血丝的眼睛,剩下的字全碎在喉咙里。
李耀德却像听懂了所有未说出口的话,用袖口胡乱抹了把脸,突然抓起李怀德的手按在自己胸口:
“活着就好...... 活着就好啊......”
李耀德的声音混着鼻涕眼泪,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明显。
李怀德看着自己哥哥睫毛上挂着的泪珠,突然想起七岁那年自己发烧说胡话,
三哥也是这样红着眼眶,把凉毛巾敷在他额头上,一遍遍地说 “不怕”。
想到这里,李怀德李怀德喉头一哽,再也绷不住,首接抱住了李耀德,
“三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李耀德被这股子力道撞得往后仰了仰,却立刻用满是老茧的胳膊紧紧箍住弟弟,仿佛怕一松手人消失在原地,
他把下巴抵在李怀德肩膀上,泪水大颗大颗砸进对方后颈:
“哥也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啊!”
李安国站在一旁,看着两个头发斑白的男人抱在一起哭得浑身发抖,
突然觉得嗓子眼儿里堵着团发了酵的面团,又酸又胀,连呼吸都带着股涩味。
好半晌,两人才慢慢收了声。
李怀德抽着鼻子摸出绢丝手帕,刚要擦脸又顿住,改用袖口蹭了蹭眼角,对着李耀德笑出满脸褶子:
“瞧咱这岁数,还让安国看笑话......”
话没说完,声音又抖得不成样子。
李耀德却像没听见似的,仍紧紧攥着弟弟的手,
“他敢!”
说罢,忽然咧嘴笑了,眼角的泪珠顺着皱纹滚进下巴上的胡茬里:
“亲兄弟见面哭鼻子,天经地义。”
李安国看着李耀德工装前襟洇开的大片水痕,看着李怀德中山装后背沾了层灰,突然觉得鼻子又开始发酸。
他别过脸去假装看窗外的风景,却在玻璃倒影里看见,两个加起来快一百岁的男人,正像小学生似的互相给对方抻平衣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