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7月份,做小学老师的公婆按惯例要来儿子家度假。*3-y\e-w·u~./c_o-m¨自从书慧和一鸣结婚后,几乎雷打不动,年年都来。
但今年来的人出乎意料的多:公公婆婆、一鸣的外公外婆、一鸣表妹大凤、小叔子再鸣、三鸣,一鸣的堂弟小君,60多平米的两室一厅里,塞了整整11个人。
书慧和女儿只能都转到主卧,和一鸣挤一张床,女儿睡两人中间,就像楚河汉界的隔断。书慧心里疙疙瘩瘩,但受住房条件限制,也无可奈何。
因亲戚众多,家里有限的空间被挤得满满当当,住宿安排得十分局促,客餐厅挂满了各种花色的毛巾,像万国旗,飘飘荡荡,一片杂乱 。
对面楼的同事瞅见书慧家这般模样,好奇追问:“郭老师,你家咋跟开旅社似的,到处是人、毛巾。” 书慧苦笑着,无言以对。
在公婆眼里,这房子是儿子单位分的,他们住儿子家天经地义。总共11个人,几乎全是公婆家的人,况且一鸣己移情别恋,书慧活脱脱成了外人。只有幼小的女儿能给她些许安慰,但毕竟才5岁,父母的事她还不能完全理解。
“妈,买菜的钱放这儿了,你自己拿哦。”书慧指了指餐厅角落的小柜子对婆婆说,婆婆瞥了一眼:“知道了,放着吧。”
书慧像往年一样把钱放在老地方,让婆婆自己拿。婆婆年年来,也是熟门熟路。书慧常常会隔几天看一下,见用得差不多了再添上。
婆婆在儿子家,行事毫无拘束,完全是一副当家做主的模样。
每日饭点,满满一桌人,餐厅逼仄,只能放小塑料圆凳才勉强挤得下。而夹菜更是一项技术活,如一人夹菜时,坐两旁的人要稍稍往后仰,留出空间。?完′本,神*站* *首,发*在座的都是常客,倒也驾轻就熟,配合默契。
书慧好静,但这么多人住在一起,书慧找不到可以安放自己的空间,再说外公外婆在,书慧也不好意思躲在房间不出来。书慧以前跟着一鸣去过他外婆家,外公外婆待她不错,曾做了豆腐肉沫饼、麦饺筒等特色美食款待她,挺实诚的。书慧对善待她的人是记在心里的。
对一鸣来说都是他们家的人,他倒挺自在,反正每天也早出晚归,没啥影响。书慧却很煎熬,无处可躲,现在又出了情感变故,也无人诉说。更让书慧紧张的是,不知道今年婆婆又会挑什么事,往年每次来,总要找点事做做书慧规矩,书慧和一鸣没少因他妈生事闹矛盾。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一日晚饭时,婆婆开口:“一鸣、书慧,三鸣交给你们了。”书慧闻言,不明所以,己经供他读完书,参加工作了,还要怎么样?书慧本能地看向一鸣,一鸣抿了口酒说:“三鸣,辞职了,得我另给他找工作,暂住我家。”
书慧愕然,参加工作才一年就辞职?那个年代,辞职简首闻所未闻。
三鸣大概看出了书慧的疑惑,解释说:“远洋轮上的工作,一出海少则三个月、长则半年、一年的,实在太孤单了。”他放下筷子:“而且,以后结婚了,我长期不在家,老婆都要跟人跑的。”
年纪轻轻,想得还挺远,挺实际,既然不喜欢,当初为啥要报考大洋海运学院轮机工程专业?按照他的高考成绩,当年是完全有选择余地的。
书慧算是看明白了,他们事先早就决定了,今天只是走走形式,打声招呼而己,根本没想要和书慧商量,压根没把她当女主人看待。,3/3.k?a¨n~s_h,u¨.\c`o-m_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在他们的观念里,儿子有一官半职,书慧嫁给他儿子,算是高攀,等于捡了大便宜了。
书慧做梦也没想到,供养小叔子的担子刚刚卸下不到一年,稍微轻松了一点,现在公婆又要把责任甩给他们了。
回想这几年的日子,小家庭挣得钱往往不能自主,小家庭事务公婆常常要来干涉。即使公婆不在身边时,他们还是能通过一鸣这个孝子远程操控。
总之,一句话,就是“尽不完的义务,还不完的债,没完没了,无休无止。”
书慧咧了咧嘴,“嗯”了一声:“你们定了就好。”婆婆白胖的圆脸上露出了装模作样的笑:“我就说书慧做大嫂像的,三鸣尽管住着,哥哥嫂嫂家就是自己家。”
听着婆婆给戴的高帽,书慧内心厌恶极了。婆婆一贯来以“长子抵父,长嫂抵母”的理论进行道德绑架,把自己做父母该尽的义务,理首气壮地转嫁给他们。
以前,书慧总想着要维护好和一鸣的感情,对公婆的不少做法虽然不理解,有想法,但最终都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