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眼码头空地上望不到尽头的棚顶。-1¢6·k-a-n.s!h·u_.¨c¢o!m_
“叫上那几个孩子,我们趁夜色运进来,能搬多少是多少。”
……
货物比希琳想象得多。
预想与现实之间总存在着差距。她指挥几个孩子挑拣谷物和马铃薯送回船上,被留在这里的反而是价格更高的腌肉。
她们缺人手,还要避开码头的伤兵,一整个晚上不可能搬完全部东西。北方更缺谷物和马铃薯,还有那些绿叶蔬菜。至于肉,只要有足够的盐,她可以带人去森林狩猎。
在大雪封山之前,山里的动物都会发疯一般地储存脂肪。只要把这些猎物剥皮剖骨埋在雪堆下,她们时时刻刻都能有新鲜的肉。
希琳望着塞满码头和附近街道的伤兵。让朱莉安娜写个纸条,把留下的食物分给这些人,这样也不算浪费食物。
最后一个木桶,希琳提前看过。这是一桶来自南方腹地的橘子,在尚未变得金黄时摘下,通过货车或者商船运送到北方。¨小!说/宅* ?更!新\最?快*
这是真正需要的东西。希琳捏捏橘子的表皮,一丝橙黄刺入她的指甲缝。
船长露出笑容。这可是稀罕货,北方的孩子们一定会喜欢的。
细微的声响吸引了船长的注意。
用手势示意尤莉叶带着男孩们上船,希琳朝着声音响起的方向踱步。
码头昏黄的灯光拉长纤细的影子,希琳靠过去,她对于身体的控制力称得上绝妙,若不是主动发出声音,躲藏在角落里的女孩绝不会发现她的靠近。
“一个人可不安全。”希琳环胸靠在货箱上,打断了她小声的抽泣。
她的伪装不算好。至少,稍微有些经验的人一眼就能够看出她真正的性别。这比完全不做伪装还要危险。蹩脚的伪装只会让人更快发现她害怕被注意。
女孩回头看了一眼突然出现的人影,还好是熟人,她稍微松了口气。
希琳知道她为什么独自哭泣。,卡-卡.小_说¢网/ ,追*最?新¨章?节,
“他死了。”
“你怎么能这么残忍……”女孩的眼中含着泪水,她无法想象有人能够如此冷血地说出这种话。
“他活不了。”希琳不意外。
这个答案她早就知道了。其实,他离开得很快,没有受更久的折磨。
在北方,她见过很多这样的事。
她的第一任伴侣就是这样死的。为了掩护狩猎队安全撤离,他带着一柄长矛独自拦截了一头拥有不凡血统的棕熊。
等到她抵达的时候,他已经倒下,半边身子模糊一片,血染红了雪。成群的野狼和盘旋的秃鹫争夺着,觊觎他还未流逝全部生机的躯壳。
她赶走了野狼和秃鹫,带着他回到部落。大祭司截掉了他受伤的手臂和大腿。他是个真正的勇士,在没有罂粟酒的情况下活生生熬过了截肢的剧痛。
可他还是死了,在痛苦之中煎熬了一个月后,回到了神灵的国度。
祭司说,她们的卫生条件有限。是不干净的东西从伤口钻进去,杀死了他。
也许是刻意回避了这段记忆,一切都很模糊,若不是今天再一次按住一具挣扎的躯体,她可能会永远淡忘这段记忆。
“我们明明救活了他。他那么坚强,甚至扛过了……”女孩不敢去回忆稍早时候发生的事情。
“勇敢没有那么有用。”希琳耸耸肩,“不那么痛苦就很好了。”
他也很勇敢,但勇敢不能让痛苦缓和分毫。哀嚎是那一段时间她听到的最多的声音。
还有就是他的祈求。
他希望她能够彻底终结这种折磨。
这本该是她做的事。作为伴侣,她应当中止这份折磨。
她那时候很年轻,估计就和面前的女孩差不多大小。十六岁?十七岁?她记不清了。
她不够果断,不够坚定,不知命运不可违背。
她只是单纯地认为,他们是黄月之下发誓的战友与亲人。
她是部族里最优秀的猎手,她是大海的女儿。大祭司已经为他处理了伤口,就算是以后他再也无法狩猎,她也有把握能够猎到满足两个人生活需要的食物和兽皮。她还跟着阿方索出海掠夺,分明一切都有希望。
他死了。漫长的时间里,祭司为他挖去一块又一块腐烂的血肉。最后,熊熊燃烧的火焰焚毁不成形的躯体,终结了他的煎熬与痛苦,使得他能够变回最纯净的模样。
按照传统,她把那小捧骨灰撒进海里,让他能够以勇士的身份前往神的国度。
她未能遵循誓言,很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