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愈发清冷,九月末的风已裹挟上明显的寒意,窗外的树影扑簌簌的晃动,书房内狼藉依旧,但人已散去。e秒?&?章?节,¢小e说?网t~ ?]追|D最?¨新^2章\%?节·.¥
太子赵应璟并未立刻离开,他的目光落在门口那个沉默伫立的颀长身影上。
其他人已被屏退,周遭只余窗外浅浅的风声。
“长风。”太子的声音比夜风更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态与沙哑,“你过来。”
萧长风没有抗拒,依言走到离太子几步远的地方站定,月光勾勒出他挺直的背脊,一向潇洒风流的脸上变成了恭敬疏离。
他垂下眼睑,“殿下还有何吩咐?”
赵应璟凝视着眼前这张酷似其母的年轻面容,目光深邃,仿佛穿透了岁月,回到了许多年前。
多年未见,这个孩子长大了很多,也越发像她了。
以至于他又一次见到萧长风时,差点晃了眼。
“这里没有外人。0!`0^小??说°??网`§ \2追±%最±*>新°&章?a/节D?”赵应璟向前走了半步,手撑着身旁的桌案,无力的身体咳了几声。
萧长风手下意识伸出来,但他从未和这个男人这么近的接触过,以至于动作慢了几分。
赵应璟将他的迟疑收入眼中,摆了下手拒绝了他的搀扶。
指尖颤了颤,萧长风慢慢将手收回,就听到太子说,
“你还打算在外面漂泊多久?你知道的只要你点头,东宫大门永远为你敞开。你是我的儿子,这一点,从你出生的那一刻起,就从未改变。”
对上赵应璟那双承载了太多情绪的眼睛,他身躯几不可查地微微一僵,当年萧家一夕之间家破人亡,他茫然的站在萧家大门前,一个暗卫将自己带到了京城,萧长风才知道自己真正血脉相连的父亲是太子。
那个时候沉浸在绝望和痛苦中的他,质问太子,为何没有保护好娘,为何眼睁睁的看着萧家被灭。
为何要在他失去一切的时候,才带走他,是不是那一切都是太子做的。~1~8,5.t`x,t-.!c¢o¨m^
赵应璟看他的眼神犹如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任由他发泄。
后来,他学了功夫后,就离开了京城。
“殿下。”萧长风的声音带着一丝紧绷的抗拒,“三皇子一日不死,我就一日不会安心。”
他怎能以皇子孙的身份安然享受荣华,而让父母族人的血泪埋藏尘土?
萧长风的指节在身侧悄然攥紧直至发白。
他们谁都知道是三皇子做的,可三皇子母妃是叶皇贵妃,其父亲更是权倾朝野的首辅,说一句叶半朝也不为过。
太子奈何不了三皇子,就连他身上还被叶皇贵妃下了毒,还能活几年都是未知。
这些年能护着萧长风不被叶家发现,已经倾尽全力。
倘若三皇子死了,叶首辅只怕会发疯,到时候朝堂上,乃至天下的黎明百姓都会遭殃。
他是太子,学尽了君子之道,最是明白,朝堂是随意的一句话,就是压垮百姓的重担。
他怎么能为了私情,而弃天下黎明于不顾。
但赵应璟从不阻拦萧长风,他身上承担着天下的重担,但这些责任都不是儿子的。
看着他眼中的倔强与痛苦,太子神情恍惚了一瞬,好像看到了多年前那个决绝离他而去的倩影。
当年那倔强而灵慧的女子,宁肯放弃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也要离开皇宫,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正是因为深爱着她,赵应璟才选择了放手。
他还记得,她离开时眼里的光,与此刻儿子眼中如出一辙,他们都是自由的鸟,而这四四方方的宫墙管不住一只鸟飞向天空的心。
心中涌起一阵尖锐的刺痛,这痛楚引发了男人一直压抑着的咳嗽。
他用丝帕捂住嘴,直到咳声渐歇,才缓缓抬起头,“你……真是像极了你母亲。”
赵应璟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叹息的疲惫,“一样的倔,她为你起这个名字,当真没有错,你生来就是一阵无拘无束的风。”
他看着萧长风,那眼神不再试图挽留或说服,一种仿佛历经轮回的疲惫感笼罩着他。
“罢了……”许久,赵应璟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他没有再做任何劝阻的努力,只是伸出手,轻轻地拍了三下萧长风的臂膀。
“那就去飞吧,长风。”
“去做你想做的事,去走你想走的路,只是务必,保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