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和市委宣传部的同志们沟通后,把“祁书记来了,我们能过个好年”中的祁书记三个字,更换为“党的好政策”。_狐`恋_蚊-穴/ `首′发/
他平静的说:“我毕竟是在党校学习过的,一切要以党为重,要以党为先。”
市宣传部的刘部长神色微妙,笑呵呵道:“同为党员,祁书记的政治觉悟,值得我们的同志学习。”
就这样,市委宣传部最终拟定标题:党的好政策来了,我们能过个好年。
当相关的物料送到市里,来到赵立春的眼前,他一猜就知道是祁同伟的主意。
赵立春对于这个人的聪明记忆犹新,恰逢年底,他便安排市里组织一场干部交流学习会,好当面为祁同伟请功表彰。
祁同伟收到上级部门的通知,心里什么都明白,在离开金沙县之前,将全县的工作暂时交给了肖玉平打点,并单独和他进行了一番谈话。
“玉平同志,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祁同伟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先起了一个话头。
肖玉平莫名的感到有些紧张,“祁书记,我要多向您学习。”
他己经见识过祁同伟的手段和能力,把自己的位置摆的很正。祁同伟示意他不要拘束,笑着说:“秦皇汉武,唐宗宋祖。!E¨Z-晓?说`旺\ -免¨沸_越·独^按正式即位算,汉武帝是汉朝的第七位皇帝,却能创下不世之功。”
“这其中,除了他自身的能力和智慧,也离不开‘文景之治’打下的厚实基础,你同意吗?”
肖玉平抬了下眼皮,点头道:“同意。”
但他不能理解,祁同伟为何会突然提到汉武帝,提到“文景之治”,祁同伟也不卖关子,继续说:“金沙县70万人口,农业人口占比百分之八十,这是一个很庞大的基数。”
“你们一开始在税费问题上不作为,其实我能理解。金沙县想要发展,要转型,要有自己的工业体系,繁重的税费压的农民喘不过气,能很好的逼着他们放弃土地,进城务工,把农业人口转化为非农业,为城里创造源源不断的廉价劳动力。”
肖玉平脸上的肌肉无意识的抽动,不免感到口干舌燥,“祁,祁书记.........”
祁同伟保持着温和的语调,抬手打断他,“不用紧张,今天只是随便聊聊,事情既然己经结束,我也不会去追究谁的历史责任。”
“我刚才所说的那些,不评价你们的对错,这是思想和路线之争,人人理念不同,不可能完全达到完全统一的地步。¢u~s^i-p′m~a*x!.¨c¨o+m?”
“我只是想让你想想,如果真按照你们的想法来,农民进城了,他们的生产工具往哪里放?在城里若生存不下去,回归自然,又要面对严苛的税费和日渐荒废的土地,又该怎么办?”
肖玉平哑口无言,过了一会儿才羞愧道: “祁书记,在这些问题上,我们认识不够。”
“不是认识不够,是不在意,没想过。”祁同伟缓缓摇头,“对于我们自己的同志,无论他是什么样的身份,不能单纯的当成一个数字。这话很假,但你可以仔细想想,自古是农民起义的多,还是地方豪强起义的多?”
“秦末的大泽乡起义、东汉末年的黄巾起义、明朝末年的李自成.......历史的答案就在那里,你没收农民的生产工具,他们就跟你拼命。”
肖玉平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他知道,祁同伟是在解释自己为什么要主张税费改革,而且是大力改革。
祁同伟不在乎他心里怎么想,又道:“我国上下五千年,我不敢说绝对,但至少百分之八十,甚至更多的人,都是小农思想,包括我也一样。”
“什么是小农思想?只要有块地,饿不死,能够自给自足,大部分人就知足了。农业,是可持续发展产业,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县里在土地问题上认识不清,这是自绝后路的做法。”
“逼着农民进城务工,把农业人口转换为基层劳动力,有用吗?短期内或许有用,但繁花似锦下的泡沫总会破碎,到时候我们又该怎么办?搞来搞去,最苦的永远是他们这批人。”
“大量人口集中于发达地区,一个小小的金沙县能在其中得到多少好处?不仅毫无收获,离开了家乡的农民,还会反过来怨恨我们。”
“我爱我的家乡,可我的家乡被这群当官的搞得乌烟瘴气,你能保证他们没有这样的想法吗?久而久之,政府的公信力丧失,群众心里的希望破灭,到时候,你我不必遗臭万年,可发展错误的方针,又该谁来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