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应验了!\"
刘锦棠顺着老农的手指望去,只见一片新栽的柳树在晚风中轻轻摇曳。那是左宗棠西征时下令沿路栽种的\"左公柳\",如今已在西域扎根。
回到巡抚衙门时,已是月上柳梢。刘锦棠刚下马,一名驿卒风尘仆仆地奔来,单膝跪地呈上一个漆木信匣:\"刘大人,京师急递!\"
刘锦棠心头一跳,接过信匣快步走入书房。烛光下,他辨认出匣上左宗棠的私印,手指竟有些微微发抖。打开信匣,一股淡淡的药香飘出——左公近年多病,想必是边服药边写的这封信。
信纸展开,字迹已见颤抖却仍力透纸背:\"锦棠吾弟:建省在即,当以怀柔为本,震慑为用。各族百姓皆我赤子,慎之慎之...\"
信中详细嘱咐了建省后如何安置各族头人、如何平衡赋税等具体事宜,字里行间透着一位老臣的深谋远虑。信末附有朝廷最新谕令抄本,光绪皇帝朱批\"依议\"二字鲜艳如血,显然是刚刚用印不久。
刘锦棠捧着信纸,仿佛看到京师紫禁城内,那位年轻皇帝在左宗棠力陈下终于点头的情景;又仿佛看到左公在朝堂上慷慨陈词,激动得旧疾复发的模样。
\"大人,哈密亲王派人送来贺礼,说是恭祝建省之喜。\"赵德安在门外禀报。
刘锦棠收起信纸,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黄鼠狼给鸡拜年。让他的人把礼物放下,就说我改日登门道谢。\"
赵德安领命而去。刘锦棠走到窗前,望着院中的老柳树。月光下,柳枝的影子在地上摇曳,如同十年前西征路上连绵的军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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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省诏书是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冬日抵达乌鲁木齐的。驿马踏着半尺深的积雪冲入城门,驿卒的号角声惊动了整个巡抚衙门。
\"圣旨到——\"
刘锦棠匆忙换上朝服,率领文武官员在衙门正堂跪接圣旨。宣旨太监抖开黄绢,尖细的声音在寒风中格外清晰:\"...着将新疆改为行省,设巡抚一员,驻乌鲁木齐,统辖全疆文武...钦此。\"
\"臣,领旨谢恩。\"刘锦棠双手接过圣旨,额头触地时,恍惚听见遥远京城传来左宗棠的咳嗽声——那位老帅近年每在朝堂力陈西域事务,总要激动得旧疾复发。
仪式结束后,刘锦棠立即召集各营将领和文官议事。大堂内炭火熊熊,却驱散不了众人脸上的凝重。
\"诏书已下,但从今日起,才是真正的考验。\"刘锦棠环视众人,\"哈密亲王表面顺从,实则心怀叵测。据报他已暗中联络准噶尔残部,意图阻挠建省。\"
王德榜拍案而起:\"军门,不如先发制人!末将愿率精兵三千,直捣哈密王府!\"
\"不可。\"刘锦棠摇头,\"左公再三叮嘱,要以怀柔为本。传我令,三日后在巡抚衙门设宴,邀请各族头人共庆建省。特别是哈密亲王,务必请他赏光。\"
众将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刘锦棠微微一笑:\"西域各族最重面子。我们以礼相待,他若再兴风作浪,便是自绝于朝廷,自绝于百姓。\"
当夜,刘锦棠伏案疾书,将建省详情及应对之策写成奏折,又另附一封私信给左宗棠。写到动情处,他停下笔,从怀中取出那包左公离疆时赠他的西域土——那是从伊犁、乌鲁木齐、喀什等地各取一撮混合而成。
\"左公,您的心血没有白费。\"刘锦棠轻声自语,\"西域永固,从此是我大清疆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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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衙之日,乌鲁木齐城内张灯结彩。刘锦棠特命在巡抚衙门东侧立\"左公祠\",供奉着左宗棠当年用过的帅印拓本、行军地图和那首着名的《西征》诗稿。
各族头人陆续到来,献上的锦缎哈达很快堆满香案。最令人意外的是,竟有几条哈达来自当年阿古柏的旧部——那些曾经与清军刀兵相见的敌人,如今也来归顺。
哈密亲王是最后一个到的。这位身材魁梧的蒙古贵族带着数十名全副武装的侍卫,气势汹汹地踏入衙门。刘锦棠却不动声色,亲自上前迎接。
\"亲王殿下远道而来,刘某有失远迎。\"刘锦棠拱手为礼,汉语中特意夹杂了几句蒙古话。
哈密亲王显然没料到这一着,愣了一下才回礼。当他看到香案上那些阿古柏旧部献上的哈达时,脸色更是变了几变。
宴席间,刘锦棠谈笑风生,对各族的习俗如数家珍。他特意命人准备了符合伊斯兰教规的菜肴,又让军中乐师演奏了几首维吾尔族民歌。酒过三巡,气氛渐渐热络起来。
就在此时,一名侍卫匆匆进来,在王德榜耳边低语几句。王德榜面色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