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素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鑫^捖·夲^鉮+颤? -勉¨肺·越*渎~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工装的中年女人,颧骨老高,眼睛不大但贼亮,正一把拽住胡素云的胳膊,满脸堆着夸张的笑。
“素云姑!是我啊!柳树屯老刘家的!春秀!”
“我堂表姐夫跟你家三叔公是连襟!你当年嫁到徐家,我还跟着去吃过席呢!你忘了?”
胡素云被她拽得一愣,努力在记忆里搜寻,好像是有这么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但实在记不清了。
她脸皮薄,不好意思说不知道,只能含糊地应着:“哦…哦…是春秀啊…”
刘春秀见胡素云认了,更来劲了,眼珠子滴溜溜地在徐清雅的大肚子和林振中身上转,最后又落回胡素云脸上。
“哎哟哟!素云姑!可算见着你们了!咱多少年没见了?”
“听说你们家…现在在青山屯?日子过得咋样啊?瞧你气色真好!”
她嗓门大,引得旁边人都看过来。
胡素云被她问得有点不自在,小声说:“还…还行。”
“还行?那指定是顶好的!”刘春秀眼珠一转,压低点声音,故作神秘地问。
“听说你们屯子这次可露大脸了!发大水啥事没有?还评了先进?”
“那个领头的小伙子,叫啥…林振中?听说还是你家女婿?”
“哎呀妈呀!可了不得!当了大劳模了吧?”
她说话间,那眼神就跟钩子似的,又瞟向徐清雅手里正拿着看的细棉布,嘴里啧啧有声:“这细棉布可金贵!给娃娃用的吧?哎呀,你们屯子现在可真是出息了!”
胡素云被她这连珠炮似的追问和那眼神看得浑身不得劲,碍于那点亲戚情面,又不好不理,只能含糊地应付。~x!t¨x′x-s′.~c^o,m*
“嗯…是振中…组织大伙干的…评了先进…”
“我就说嘛!”刘春秀一拍大腿,声音又拔高了,像是要宣告给所有人听。
“有能人就是不一样!不像我们柳树屯,唉…苞米地全泡了汤!”
“素云姑,你们现在住哪啊?是屯里给盖新房子了?青砖大瓦房?”
她那眼神,死死盯着胡素云,又忍不住去瞄那卷细棉布。
话里话外全是打听和试探,那股子小家子气和贪婪劲儿,藏都藏不住。
林振中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眉头早就皱起来了。
他不动声色地往前站了半步,挡在徐清雅身前,正好隔开刘春秀那令人不舒服的视线。
“妈。”林振中首接开口,声音不大但很清晰,打断了刘春秀的喋喋不休。_狐?恋`闻/血, *已/发′布`最\辛~蟑!结~
“清雅站久了累,医生说要多休息,不能太耗神。咱东西买好了就回吧?”
他看都没看刘春秀,首接对胡素云和徐清雅说话。
胡素云正被问得招架不住,一听这话,如蒙大赦,连忙点头:“对对对!清雅,咱赶紧回去歇着!”
徐清雅也早被这女人盯得不自在,赶紧把手里的布料递给售货员:“同志,麻烦扯五尺这个细棉布。”
刘春秀被晾在一边,脸上那夸张的笑有点挂不住,还想再说什么:“哎,素云姑别急着走啊!再唠唠!”
林振中己经利索地付了钱票,接过包好的布料,一手小心地扶着徐清雅的胳膊:“孩子妈身子重,得回去歇着了。”
“爸,妈,咱走吧。”
他语气平静,但动作干脆,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一家人没再理会刘春秀,转身就朝供销社门口走去。
刘春秀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尤其是林振中护着媳妇儿那架势,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了一句。
“嘁,神气啥…”
但那眼神,还恋恋不舍地瞟着徐清雅手里的布包。
瞧着老徐家,这是日子过好了啊...
不行!
可不能放过这香饽饽。
一家人刚走出供销社大门没几步,后面就传来噔噔噔急促的脚步声和那尖利的嗓音:“素云姑!等等!等等我啊!”
刘春秀呼哧带喘地追了上来,手里还攥着个皱巴巴的纸包。
她不由分说,一把将那纸包硬塞进胡素云手里,脸上堆着过分热情的笑:“拿着拿着!素云姑!这是半斤红糖!给咱侄女补补身子!双身子的人,金贵着呢!”
胡素云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手足无措,想推回去:“这…这哪能要你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