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撒匀实点!墙角旮旯,草稞子边上,多来点!”
“哎哟,这味儿!冲鼻子!”
“冲就对了!蛇就怕这个!”
黄粉白灰扬起来,在热风里飘散,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刺鼻又带着点奇异安全感的气味。_x¢i\a·o_s/h_u/o?g*u.a′i`.!n~e`t\
大家伙儿干得热火朝天,汗流浃背,心里头就一个念头:把这害人的长虫都赶得远远的!
林振中没跟着撒粉。
他站在一旁,眉头锁着,心里头犯嘀咕。
野鸡脖子是毒,可这蛇一般胆子小,听见人声老远就溜了。
王起家一个老山户,走山道再小心不过,咋就撞上枪口,还被咬得这么狠?
逼得自己剁手指?
不过这老林子有蛇也很正常,林振中倒也没想那么多。
撒了雄黄粉,屯里人心里头那根弦绷得更紧了。
上山砍柴打水,个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手里不是攥着长棍子就是提着砍柴刀,走路都踮着脚,生怕惊了草里的长仙。
可邪门事儿没完!
没过两天,又有社员在自家柴火垛边上看见条花里胡哨的长虫,哧溜一下钻没了影,吓得老娘们儿嗷嗷叫。¨E+Z-暁·说`徃′ ?最?鑫·漳¢节~更+辛′哙?
还有人挑水回来,在屯口老槐树根底下,瞅见一条盘着的土公蛇,三角脑袋昂着,信子吐得嘶嘶响,吓得水桶都扔了!
林振中这几天心里也首犯嘀咕。
他那看林护卫金雕,跟打了鸡血似的,天天往林子里钻。
好几次了,回来的时候,那铁钩似的爪子底下,不是抓着条死透了的野鸡脖子,就是拎着条花花绿绿、看着就瘆人的大蛇。
这天晌午,金雕又是扑棱棱落下来,爪子一松。
啪嗒!
一条足足有擀面杖粗、浑身黑黄相间环纹、脖子还扁乎乎能鼓起来的饭铲头,首接摔在蜂场院里的泥地上,死得透透的。
“我的个老天爷!”旁边干活的社员吓得一蹦三尺远。
“这…这啥玩意儿?咋长这样?”
“看着就毒!比土公蛇毒百倍!”
林振中走过来,蹲下身,用根小棍子扒拉着那死蛇看。
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这饭铲头,还有前两天金雕抓回来的那种脑袋三角、身上花纹怪异的蛇,都不是青山屯后山这片老林子里该有的东西!
他在青山屯半年的时间了,跟着张建军这小子认山货,啥蛇没见过?
菜花蛇、水蛇、乌梢蛇,再毒也就土公蛇、野鸡脖子顶天了。-二`8/墈?书,罔? ′免`沸?粤-犊+
眼前这种色彩艳丽、三角脑袋的剧毒玩意儿,压根就不是本地的土产!
“建军。”林振中声音沉了下来,盯着那死蛇。
“咋了哥?”张建军凑过来。
“你看这蛇,像咱本地的不?”
张建军眯着眼瞅了又瞅,挠挠头:“嘶…别说,真不像!咱这疙瘩哪来这么花哨的毒蛇?看着跟画本子上南边林子里的一样!”
林振中点点头,眼神冷了下来:“这事儿,不对头。”
“啥意思哥?你是说…”
“有人捣鬼。”林振中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目光扫过屯子:“八成是有人故意弄来的,要么是放生的,要么是养着没看住跑出来的。”
这哪是普通的蛇灾?
分明是有人搞鬼!
有人把外地的毒蛇,弄到青山屯来了!
林振中眯起眼,扫视着远处忙碌的屯子。
谁?
谁这么歹毒?
想祸害整个屯子?
他脑子里飞快地过筛子。
屯里人知根知底,靠山吃山,谁不知道毒蛇的厉害?自家门口都怕招来蛇,哪会去弄这些外来的祸害?
外来的…那几个知青?
尤其是那个叫李卫东的知青!
这小子,平时就独得很,不合群。
知青点大通铺不住,非说嫌吵,自己求着队长在知青点旁边靠山脚的地方,单独搭了个小茅屋住着。
林振中好几次去蜂场或者后山,路过他那小破屋,总觉得这人看他的眼神有点怪,说不上来,就是让人不太舒服。
他还记得有回在屯口大树底下歇晌,李卫东凑过来递烟,话里话外都在打听:
“振中哥,听说你这一批蜜又卖大价钱了?县里糖厂给多少一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