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好多了的。”
望着兄长怀中如菟丝花一样攀附着的纤瘦身影,他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原本不由有些看出神,突然被那淡漠而隐隐透出威严的声音提醒, 沈元聿精神一凛, 心忍不住一虚, 低下头:“臣、臣弟多谢皇兄关心……”
屏风后的男人轻轻嗯了一声, 随后开口问:“元聿你可还怪孤昨日的惩罚?”
沈元聿没想到对方会突然问这个, 还是当着此地有除他们兄弟二人的外人在时,说:“没、没有!昨天皇兄的惩罚做的对,我又怎么会怪皇兄……”
“哦?为何不怪?”
屏风后的男人毫无波澜地问, 轻轻捉住怀中人手, 徐徐于纸上落墨的动作仍旧没有停, 似早已准备有此一问。
沈元聿顿时就被问住了。
一是昨日他虽接受了沈长冀* 的无情罚跪,且为此一夜未眠, 可内心其实根本就没有过多反思过自己会受罚的原因,反倒是一直为,自己是不是已经在他最亲最崇拜的皇兄心中彻底输了位置, 而患得患失。
二是,望着天乾怀中纤瘦绰约的身影, 刚临时在肚子里打好草稿的话,却又一时噎在沈元聿的喉咙处,怎么也吐不出来,“呃…这、这是因为…因为……”
屏风后的天乾再次逼问:“因为什么?”
沈元聿心一跳, 硬着头皮,道:“因为…因为我把冷宫那个家……”
“嗯?”屏风后顿时响起这么轻而威严十足的一声。
沈元聿顿时下意识改口:“九哥!是我九哥!是我不该不小心把他射下雪坡!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会欺负他了!”
说完,沈元聿骤然感觉身上那股难以言喻的巨石压力消失,心这才放松下来。
而不同于屏风外的劫后余生,屏风内,青令望纸上落毕的一行力透纸背,遒劲有力的字,一时间竟有些怀疑自己认错字了,
因为纸上写的是——
刚刚给你出气了。
从小到大,青令曾受过无数欺负与委屈,梅嬷嬷待他好,却也只是教他凡事都忍一忍,他只有忍,才能在这皇宫的夹缝里艰难谋求一线生机,因为这样的忍耐的生活过得太久,久到青令自己不论遇到什么,都第一反应是自己咬牙忍一忍。
而现在,望着这雪白宣纸上的七个墨色大字,青令的眼睛竟一时间竟泛起酸来,喉咙沉钝。
原来,他不是遇事只有“忍”这么一条路可以走。
因为,在现在这一刻,他也有了,愿意为他出气的人了。
可一想到他说不定明天,后天,甚至可能今天,就会因那逃走的美人被带回,而被沈长冀送回去湿冷阴暗的角落,自此再也见不到那温暖的太阳,更不可能再得到丝毫的温暖的施舍。
青令觉得自己这个时候不该掉眼泪,不然会露馅,于是只能强迫自己把眼泪收回去。
而他的这些小动作,也全数被他身后的眼睛收于眼底。
握笔的手再度下沉。
而接下来,青令望见纸上再次落笔写下的指令,眼睛一呆。
“你这一趟来,若是只为认错,那现在便可以回去了。”
屏风后的沈元冀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
沈元聿这才想起自己此行目的:“不,我还有事!是我今天听人说,皇兄你昨天之所以没有去观远台,是为了一个美人,甚至还因此让沐瑶姐姐……”
“你来,便只是为了此事?”
什么叫“只”!
听到沈长冀突然这么一句的沈元聿几乎下意识就这么脱口而出。
——明明拥有魏紫牡丹信香的沐瑶姐姐是最与皇兄你相配的佳偶,可为什么你最后却幸了一个只拥有平平无奇兰花香的坤泽?
可还不等沈元聿反问,他下一刻就瞪大了眼。
因为他看到,在朦胧屏风后,那先前还如被男人如笼子般囚住的雀鸟,突然竟似不安分般,转过些身子,抬起手,怯而轻点了下背后男人的喉结。
简直跟勾引一般。
虽然立马那只捣乱撩火的手就被男人一句“别闹”给抓住压下。
同时屏风后响起似有些不堪承受的一声:“唔……”
这一刻,沈元聿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隐秘地咽了下干渴喉咙。
腰上如铁环箍住的健硕手臂进一步收紧,让刚刚忍不住发出声音的青令愈发难以思考,刚刚沈长冀在纸上写下触摸他喉结的指令,最后却又贼喊捉贼将他手扣押的用意。
可想到屏风外的沈元聿是被皇后派来监视确定他身份的,并且如果自己身份露馅,自己受惩罚都不要紧,可他不想牵连到沈长冀,为此,虽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