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辛贛...
想到三郎,莲心方才满心的不忿就像遇见了沸水的残雪一样,消退了个干净。
临行的话仿佛还在耳边。
每一字,每一句她都记得。
绝望的告别,“化成风”的话,不知道有没有的明日。
她究竟是该怎样做,怎样努力,才能阻止不好的预感变作现实?
三哥这样不知是何钟灵毓秀之物才孕育出的人物,现下却命悬一线,上天是何其的不公呢?
莲心垂下双眼,又摸摸怀里那本厚厚的手札。
“我一定不会再乱讲话,阿娘可以相信我的。”
莲心轻声道,“口舌之利,比起性命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何况性命有时就是这样不讲理的东西。
她一个人的性命,可以轻若鸿毛;而变作两个人的性命,又可以重若泰山。
而这中间所差的数值,究竟是什么呢?
世界上无形却有如此重量的东西,真的存在么?
远远的,已经收拾好、快步上车的范如玉回了头,在喊:“快来,我们准备走了!”
“——来了!”
莲心甩开方才所有杂乱的思绪,在怀里揣好手札,迈开双腿,迎着春风,奋力朝着门外已备好的马车跑去。
人群、宴席、花草,还有一切无形却有重量的东西,全部被她甩在身后,看着她像阵风,即将刮过临安。
...
“...年轻女孩子作情诗,是亮烈落拓;可到了半老徐娘的年纪,面额上都满是皱纹了,还要作些为个郎君要死要活的艳词,那就是矫揉造作了。”
“倒也是,她多少是个有身份的娘子,做这种事也真是...”
“是呀,甚至连和情郎见面都敢写出来,还有没有礼法了?...”
上次来皇宫还是在来到宋朝之前,因为短期旅行而买了门票参观的。自打来到宋朝之后,没想到有进到皇宫的机会竟然是因为要给爹爹作一番狡辩来的。
女眷入宫先要拜见圣人,也就是皇后。
由宫中内侍引着走进圣人所在的宫殿大门,莲心一边偷偷拿眼角余光难忍好奇地打量着谢皇后宫中的摆设,心下正感慨着世事变迁,却不想还未来得及跪下行礼参拜,就听到了兜头盖脸的这样一番话。
殿内叽叽喳喳的,想来应是来给圣人请安的妃嫔们都聚于此处,正聊得起劲,倒被范如玉母女两个听着了现场。
来不及思考为什么妃嫔们敢在皇后面前这么放松自在,莲心的心神已经被方才他们说的话吸引了过去。
半老徐娘?作艳词?还是个有身份的贵妇?
这是哪门子八卦?
莲心一怔,眼睛下意识朝出声的地方悄摸摸飘去。
你们宫里的八卦,果然够野啊!
第89章 艳词,贤惠和“娇痴不怕人猜”。
如今的圣人是谢皇后,原先是太上皇后的宫女,后来到官家宫中侍奉,一步步从侍女册封为郡夫人,又到贵妃,直至五年前由太上皇下旨,做了皇后。
来临安的路上,范如玉就给莲心耳提面命过,要她对这位出身寒微的国母小心再小心。
能从奴婢做到皇后的,人是疯了傻了才会轻易小瞧她。
莲心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打定了主意不去招惹谢皇后分毫。
忽略方才听到的不知是屋中哪位娘娘爆出来的猛料,莲心跟着范如玉行礼参拜。
听见头顶上传来含笑的“两位娘子快请起”,莲心才跟着范娘子站起身来,得以抬头看见皇后的模样。
眼前的谢皇后却并不是莲心以为的精明强干样子。
相反,谢皇后脸盘饱满,鼻头圆润,除了双眼注视着两人时显得仿佛盈盈有水而叫人多留意片刻外,外貌并无突出之处。
谢皇后轻轻咳了一声。
“范娘子,百闻不如一见。女中豪杰,我这等深宫妇人只有钦佩。”
谢皇后请范如玉和莲心坐到她身边去,“说来娘子也算宗室之后,你我之间互称姑嫂也无不可。”
范如玉的母亲是宗女没错,但那都是多远的血缘了,谢皇后能说是亲戚,范如玉可不能应:“君臣有别,妾不敢逾越。”
谢皇后见状一笑,拐回正题:“方才她们说笑之间没有个顾忌,没吓到娘子吧?”是在说方才宫中妃嫔八卦的事。
范如玉:“一些闲谈罢了,却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