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至少垫着这个吧,地上凉。+&第.?一`看-?书,>?网, D1¥免§费@&阅??~读-”
裕王看了一眼软垫,摇头拒绝。“不必。”吕芳无奈,只得站在一旁陪着。夜越来越深,露水打湿了裕王的衣袍,他的膝盖已经麻木,但依然纹丝不动。宫门内,嘉靖皇帝盘坐在八卦台上,双目微闭。吕芳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手中捧着两份文书。“皇上。”吕芳低声禀报。“王爷还在外面跪着。”嘉靖没有睁眼,只是淡淡地问。“多久了?”“已经两个时辰了。”吕芳回答,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王爷坚持要见您,说事关国本。”嘉靖缓缓睁开眼睛,那双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他为何而来?”吕芳躬身。“老奴不敢妄加揣测。不过...”他递上手中的文书。“这是孙应鳌的《与朱学士论变法书》和《千人教习疏》,请皇上过目。”嘉靖接过文书,却没有立即查看。“外面那些人,都怎么说?”吕芳斟酌着词句。“朝中大臣多对变法颇有微词,尤其是...朱学士提出的那些措施。”“哼。”嘉靖冷笑一声。“朕的儿子,倒是学会替朕操心了。”“陛下...”吕芳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孙应鳌那篇文章,老奴已经看过了。”嘉靖眼皮未抬。“念。”吕芳咽了口唾沫,从袖中抽出一卷宣纸。“朱翊钧行耕战之法,违背祖宗成宪,致使皇天不佑,社稷不灵...”他偷眼瞧了瞧嘉靖的脸色,声音越来越小。“此乃逆天而行,必遭天谴...”“够了!”嘉靖猛地睁开眼,拂尘”啪”地打在案几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朕修道六十载,尚不敢妄言天意,他孙应鳌算什么东西!”吕芳慌忙跪下。“陛下息怒!老奴也觉得此文胡言乱语,竟敢妄议天意...”嘉靖一把夺过那卷纸,指尖因用力而发白。“理学?呵!朕看他连理学的门都没摸到!”他猛地将纸揉成一团掷在地上。“严嵩的走狗,自然要吠尧!”纸团滚到吕芳膝前,他不敢去捡,只将额头贴在地上。“陛下明鉴。这等毒舌之人,若在先帝朝,早该杖毙了。”殿内一时寂静,只有铜鹤香炉中青烟袅袅。嘉靖站起身,道袍下摆在风中微微飘动。他走到窗前,望着宫墙外阴沉的天色。“恶人太多,打不完啊...”嘉靖的声音忽然疲惫下来。.d~i\n·g^d?i_a*n/k′a.n.s¨h!u~.~c+o*m¨“不过,也是时候收尾了。”吕芳心头一跳,悄悄抬眼。“陛下的意思是...”“朱翊钧这段时间,够苦了。”嘉靖背对着他,声音低沉。“朕该去见见他,陪他说说话。”吕芳眼眶一热。他明白皇帝的心思。如今庶民也有人发声了,严党再不能一手遮天。皇上需要平衡各方,不能再让百姓吃亏。那些闹事的乱民已经伏诛,事态没有扩大,皇上为子民说几句话,合情合理。“老奴这就去安排。”吕芳叩首,声音哽咽。“只是...这样一来,朱翊钧的变法...”嘉靖猛地转身,眼中寒光一闪。“你以为朕愿意?”他声音陡然提高。“可那些谋反的指控,死的死,逃的逃,如何查证?张贵临死前咬出那么多人,现在死无对证!”吕芳浑身一颤,额头再次贴地。“老奴失言。”嘉靖长叹一声,疲惫地坐回蒲团。“朕只能与严嵩、高拱谈和。代价...”他顿了顿,声音几不可闻。“就是朱翊钧的前程。”一滴老泪砸在金砖地上。吕芳是穷苦出身,对朱翊钧的变法打心底里佩服。可这世道...他咬紧牙关,不让呜咽出声。“裕王还在外面?”嘉靖突然问道。吕芳擦了擦眼角。“回陛下,裕王殿下已在殿外跪了一个多时辰,纹丝不动。”嘉靖冷笑。“倒是难得有毅力。”他拿起案上的奏折,又重重摔下。“可有什么用?永远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吕芳不敢接话。宫中私生子的传言他有所耳闻,此刻更不敢多嘴。嘉靖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