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姬的目光从那块染血的银灰色制服布料上移开，缓缓投向墙角瑟瑟发抖的三人。

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和恐惧的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

她的脸色异常平静，平静得让人心底发寒。

“扳机，”

崔姬开口，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我能不能，现在就处理掉他们？”

11号猛地转过头，脸上的惊骇还未完全褪去，此刻又被熊熊怒火覆盖。

攥紧的拳头咯吱作响，手臂上的肌肉绷紧，像是下一秒就要扑过去。

“处理？崔姬，这太便宜他们了！应该把他们……”

她似乎想说什么酷刑，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恶狠狠地盯着那三人，眼神几乎要将他们生吞活剥。

扳机没有立刻回答。

蹲在地上，手指轻轻拂过少女断肢处那光滑得诡异的切口，眉头紧锁。

片刻后，才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语气平淡：“按规矩，防卫军、调查员以及独留调查团，在没有上级命令情况下，是不能亲自动手的。

我们没有当场处置俘虏的权力，就算是对方盗洞客也不行。”

崔姬微微颔首，视线平静地掠过墙角那三个抖成一团的人影，没有再说话。

显然是听懂了扳机话里的潜台词。

“啥？(⊙_⊙)?””11号眉头紧锁，猛地扭头看向扳机，满脸不解。

“什么叫不能亲自动手？他们刚刚……”她指了指地上的血迹和那块银灰色的布料，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和一丝困惑。

“规矩？现在讲规矩？”

扳机看着11号那几乎要喷火、又完全没抓住重点的眼神，抬手有些头痛地揉了揉眉心。

耐着性子，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又重复了一遍官方条例：“我说，按照《共同防卫及探索行动准则》第三章第七条，防卫军、调查员、独留调查团成员，

在未获得战区指挥官或特派监督员明确授权的情况下，不得擅自对失去反抗能力的俘虏执行处置程序，无论对方是否为己确认的盗洞客。

明白吗？我们没有现场处决权。”

11号嘴巴半张，看看扳机，又看看面无表情的崔姬，最后视线茫然地落回墙角那三个俘虏身上：“所以……我们就只能干看着他们？带他们回去？”

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以及一种努力压制的暴躁。

“带回去干嘛？审问？他们会受到什么处罚？”

扳机沉默了。

蹲下身，手指再次拂过那光滑得不像话的切口边缘，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缓缓站起身，拍掉手上的不存在的灰尘，目光扫过西周幽暗扭曲的岩壁，感受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能量干扰，最后才重新看向11号，崔姬则不必看，她知道对方懂。

“条例是条例。”扳机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

“条例必须遵守。”

11号刚要再次爆发，扳机却话锋一转，声音更低了一些：“不过……你也知道，这里是空洞深处，远离地面指挥中心。

通讯信号怎么样，你刚才也体验过了，时断时续，非常不稳定。”

扳机特意停顿了一下，像是在陈述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我们的行动记录仪……在这种环境下，偶尔受到强能量干扰，出现数据传输错误、记录丢失或者干脆死机，好像也挺常见的。”

11号愣住了，眼睛眨了眨，似乎在费力地理解这其中的逻辑。

扳机继续平淡地补充：“而且，从这里押送俘虏返回集结点，路途可不算近。这鬼地方有多危险，我们都清楚。

路上……万一遇到几只不长眼的以骸，或者哪个队员脚滑了一下没站稳，又或者，俘虏自己想不开，激烈反抗试图逃跑……”

拖长了语调，每一个字都像带着钩子：“导致了点什么无法挽回的‘意外’。”

扳机特意加重了“意外”两个字的发音，眼神中没有任何波澜。

“谁又能说什么呢？毕竟，空洞里危机西伏，每天都有人因为各种‘意外’永远留在这里，不是吗？”

11号眼中的茫然和愤怒迅速褪去，像是冰雪遇到了烈阳，迅速消融。

一种冰冷的光芒在她眼底亮起，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弧度，不再是之前的暴怒，而是一种了然。

“意外……”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声音低沉，带着某种奇异的调子，甚至还轻松地活动了一下肩膀，紧握的拳头松开，又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