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所以教我去叔叔家要。论师傅成全我的恩德,休说五百两,便是五千两,只要我能拿得出,也应送给他老人家用,无奈我做不到。实在恐怕他老人家,见这次在叔叔家能拿得出,下次手边没了钱,又向我开口,师傅已是累了老伯,我不也跟着使老伯受累吗?因此不敢不向师傅直说。”
胡尔少仍是摇头道:“不妥,不妥。你师傅的性格,我深知道。他只要有银子到手,便拿着去挥霍,并不询问这银子来历的工夫。他既不问你,你又何必说出来呢?你若开口就向他说这银子是胡老伯拿来的,他一定要对你发脾气,说你不听他的话。你等他来时,只需这么说:师傅吩咐办五百两银子,已遵命办好在这里了,请带去使用罢。”他说到这里,忽止住不说。即听得外面脚步声响,薛定山已喝了个八成醉意,一路歪斜的走进房来。进门就要问话的神气,一见胡尔少坐在床边,便不说甚么了。
展鹏飞遵照着胡尔少的话,对薛定山说了一遍,薛定山果然不问银子来历,欢天喜地的将银封揣入怀中,边揣边笑着说道:“正等着要这银子使用。我也不坐了,回头再见。”一掣身又往外走了。
胡尔少见薛定山去得远了,才说道:“学武之人,每夜独自在深山中修炼,大虫自然是可怕,就是旁的野兽,猛然间遇见也讨厌。我于今借给你件防身的好东西,不要给你师傅看见,不问甚么猛兽,禁当不起一两下。”旋从袖中抽出件黑黝黝的东西,约有四五寸长,递给展鹏飞手中,说道:“此乃军营发的火枪,这东西厉害得很,一连打得五下,数十步远近打去、人畜立时倒地。你携带在身边,便三五只大虫来,也可一一的打死。”
展鹏飞连忙双手接住,胡尔少详细告知了用法。从此每夜带着入山修炼,胆气粗壮许多。
如此每夜勤修苦炼,又整整的过去一年。只因没有机会试验,虽苦炼将近两年,然究竟不知道自己的内功练炼到甚么程度?但展鹏飞也不着急,薛定山传授他甚么,他便修炼甚么,不过夜间因修炼的时间太多,上午须睡一会儿,下午方能读书。
李秀才不知道他拜薛定山为师之事,总怪他偷懒,屡屡责备道:“你母亲临终的遗嘱,你都忘了么?此时不发奋读书,将来有你报仇雪忿的分儿吗?”
每听提到母亲遗嘱的话,皆触动展鹏飞伤痛之心。因薛定山曾吩咐不许告人,也就不敢把夜间习武的话,对朱秀才言明来佐证自己非是偷懒,他只好呜咽哭泣。
这日下午,刚将读书功课做完。李秀才对他说道:“时常来这里缠着军门要钱的那个痞棍似的人,你知道他于今撞下了大祸么?”
展鹏飞知道所说的便是自己师傅,不由得吃惊问道:“撞下了甚么大祸呢?”
李秀才道:“就在离这衙门不远,有一家姓马的,夫妻两个,和一个七十六岁的老娘,一个五岁的小孩,全家四口人,昨夜都死在这痞棍薛定山手里。你看惨也不惨,是不是一桩大祸?”
展鹏飞连忙问道:“那一家四个人,为甚么都会死在他一个人手里咧?又怎么知道是他咧?”
李秀才道:“说起来连我都恨不得要吃他的肉,但是他于今已不知逃到那里去了。满城的人动了公忿,要捉拿他。没把他拿住。原来这马姓妻子,虽有三十多岁的年纪,听说风度却还不恶。在咱们没到这里以前,不知薛定山用甚么法子,将姓马妻后,霸为己有。那妻子虽非一个有贞操的女子,然姓马的,却是个知廉耻的人。见自己妻子被满城皆知痞棍占住了,而自顾力量,又奈何不得,只好忍气吞声的弃家而去。薛定山巴不得姓马的走开,公然毫不避忌的将马家当做他之外室。左邻右舍得知这种事,都早已替姓马的鸣不平。而马家婆媳因家计艰难,贪图薛定山的手头散漫。倒不计较,竟相安无事的过了一年。近来薛定山不知又强占了一个甚么女子,将马家的生活不顾了。前几天,姓马的忽然回来。左右邻居以为薛定山已多日不到马家,姓马的便回家,也不至有乱子闹出来。谁知这天才回家,第二日邻居就听得薛定山在马家大声骂人。昨夜有人见薛定山喝得大醉,走路一偏一倒的走进马家去了,一夜并没人听得有甚么声息!今日晌午,大家都差不多要吃饭时,还不见马家有人开大门。邻居疑惑起来,就约好几个人,去敲门询问。却久久不见里面答应,只得破门而入。一看全家老幼四口,都死在床上,但是四人身上,经仵作验了,全没一点儿伤痕,也不像是中毒死的。”
展鹏飞听到这里,问道:“既没有伤痕,又不象中毒,却何以断定是死在姓薛的手里呢?”
李秀才道:“就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