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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无分的一个猎户,在场随手拧出一个官员地位都比他高,更遑论还有左相在这里。
面对这么多地位高贵的贵人,他居然就那么大咧咧地站在车辇之上,甚至连手都没有拱一下的开口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果不愧为低贱猎户,便是穿上华服,也改不了骨子里不识礼数的轻浮。”
“面见左相,不下车不行礼,如此不分大小之人,陛下怎会要他?”
“吾等不能任由此等无知之人蒙蔽陛下,必要上书,请陛下驱逐此人。”
“大乾皇族,断不能让此等低劣之人乱了皇族贵气和血统。”
“……”
议论、抨击声如箭,自人群之中飞起,然后在春风渡乱窜。
小念君听得小脸黑沉似水,若非姜涞紧紧捏住她的手,早该跳起来骂人了,饶是如此,泪珠儿也在眼眶里不住打转。
“小念君啊!”
姜涞反手将小念君抱起来放在臂弯上,安慰道:“记住,愤怒是人最无用的情绪之一。被人骂而已,又不会掉块肉,怕什么。”
“可是念君听到他们如此贬低爹爹,就是很不高兴。”
“知道他们为什么骂爹爹吗?”
小念君摇摇头,姜涞笑着说道:“那是因为他们嫉妒爹爹,因为爹爹抢了你的娘亲,他们恨我,却偏偏又干不掉我,所以才用骂我来掩饰他们的愤怒。”
“原来是这样啊。”小念君眼睛大亮,心情也一下子好了起来。
他父女俩的心情好起来,有人却怎么也高兴起来了。
父女俩完全以平日里的声音对话,远一点的百官虽然听不见,最近的左宗元却听得清清楚楚。
这该死的猎户,完全没有把他以及百官放在眼里。
真正让左宗元没有搞懂的是,他从姜涞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很微妙的蔑视。
那不是故作高深演出来的,而是真正的从骨头里冒出来的一种优越感。
怎么形容呢,那种优越感甚至超越了阶级,反而像是更高级的生命,在看待一群蝼蚁。
他区区一个低贱猎户,凭什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