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知道我们结契了吧?”孟长赢歪了歪头,对她露出一个堪称温和的笑意,“毕竟对于你们这种世家子弟来说,我这种出身,无论是当师兄还是当结契对象,都会是一个抹不掉的污点吧。”
陈慕律杏目微睁,看着少年弯下腰来凑近自己,近到他能完全看清孟长赢浓密的长睫,近到呼吸都交错,近到几乎产生了一种耳鬓厮磨的缱绻绵绵。
可即使是这样,陈慕律却感觉夜风阵阵,浑身上下被泡在一池的冷水中,寒意一点一点渗入骨髓。
月亮升起来了,只投下一抹淡淡的光。他死死盯着眼前的人,看到他那张熟悉的面庞在月光下,像是被无机的银质附上了一层假面,他甚至有一种心悸的错觉,好像站在他面前的不是那个孟长赢。
好像有那么一瞬间,他透过这小簇月光,窥见了多年后冷若冰霜的寒州剑尊。
孟长赢面上的笑意极淡,比新出的月光还要黯淡几分:“师妹,现在你愿意认真听我说话了吗?”
第41章 别扭其一(入v二更) 去捉奸,行不行……
41.
倾月宗, 崇礼学宫。
又是一节枯燥乏味的心法课上,谢掌教忽发兴致,上课上到中途开始点人。
“陈慕律?”
鸦雀无声。
“陈!慕!律!”
下面的弟子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吱声。
喊了半天都毫无回应后, 谢掌教气得把书直接摔在了台上:“冥顽不灵, 她居然还敢旷课?”
他冷笑几声, 索性大步流星地走到角落的位置上, 结果正好看到某人趴在书桌后睡得正香。
谢掌教气得胡子都飘起来了:“陈慕律, 你给我站起来!”
少女被这么一吓,终于悠悠转醒, 睡眼朦胧地站起身,还不忘记打个哈欠。
“掌教,你看我不是在这儿吗?”陈慕律冲他粲然一笑,“只是这心法什么的实在太枯燥了,我听不懂,又不想旷课伤您的心,这才撑不住睡了。”
谢掌教瞪他一眼:“你少给我狡辩!看看你边上的孟长赢是怎么学的?同为掌门亲传, 你就是这样给你的师父长脸的?”
旁边桌上的宋无尽才打了个哈欠,直接被这番诘问吓醒了。不止是他,此刻众人安静得格外诡异, 战战兢兢地观察着这个角落, 连方才喧闹的讨论声都停住了。
毕竟陈大小姐几个月前那一次发飙, 可是直接掀了这间学堂半边的屋顶的, 要不是华京仙境有钱,直接给学宫捐了几座新学堂,他估计早就被谢掌教赶出去一百次了。
可陈慕律闻言非但不生气,反而笑得更开心了:“可是掌教啊, 孟长赢他可不在这里。”
谢掌教下意识一看,可不就是,少女旁边的座位上摆着整整齐齐的书堆,书堆最上方还放着一个镂空调饰的匣子,里面全放着乱七八糟的小玩意,旁边是一套眼熟的金镶玉茶具。
就是没有孟长赢。
“您忘了吗?您的得意门生已经告假十几日了。”说完这一句,陈慕律不再笑了,冷下脸抬脚就往学堂外走。
“陈慕律,这是在上课,你要去干什么!”
少女没回头,抬手在阳光中挥了挥:“上课睡觉,我出去罚站。”
才怪。
不管身后谢掌教的叫唤,陈慕律轻车熟路找到右侧的金银花廊,在老地方铺开一层软毯,窝进了这个角落里暖融融的阳光中。
学堂里的桌凳都是百年灵木和寒玉所制,对修习有益,就是太凉了,陈慕律这种金丹都没结的小菜鸡暂时受不住,只好跑到外面来晒着太阳睡。
“这下可舒服多了。”他嘟囔着,仰头看着天边那一轮炫目灼眼的太阳。
明明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可他一闭上眼,却总是莫名其妙地想起那一夜冰凉的月光,还有孟长赢那个很淡很淡的笑容。
这几天夜里他翻来覆去,心里想的,梦里见的,都是那慌张又荒唐的夜晚。
那一夜,陈慕律落荒而逃。
系统很狼狈地和他说自己要告到中央主机,让他等等这事情没完,就算是主角也不能这样拐骗炮灰角色。但是陈慕律本人对此没什么想法,只是呵呵冷笑两声让它也滚。
狗比系统的投诉就和孟长赢的鬼话一样,听着唬人,其实全是假的。
自从那一夜之后,孟长赢已经有十几日没有来上课了,陈慕律也没有再见过他。
宗门里总有人说,他们两人孽缘深重,不但有一根剑骨拴着,前后脚拜了同一个师父,开的洞府都紧紧挨着当邻居,进了学宫还是同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一天到晚都在闹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