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太君脸色一沉,呵斥:“你这是什么话!难道二郎出事你才高兴?”
卫三亦不赞同地看了一眼云叶。
云叶以为自己重生后所有的事都能十拿九稳,谁曾想该死的卫铮竟然活了!
这叫她怎能不慌张?!
既然死人都能复生,那活人是不是也会遇到前世没遇到的危险?
万一卫鸿魁出事,当不了丞相了呢?
那她也当不成诰命夫人了!
云叶越想越觉不好,这才失了礼数,如今被人连连嫌弃,才堪堪回神。
她攥紧衣袖,勉强为自己找补:“我……我这是太高兴了,毕竟府医都说,二哥恐怕熬不过去,谁知道转眼就大好了。”
张老太君这才面色缓和了些。
“再高兴,说话都得注意着分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盼着二郎出事。”
“儿媳不敢!”
云叶讪讪让开,请张老太君上前。
张老太君坐到床边,握着卫铮的手,半是后怕半是庆幸:“二郎,我的儿啊!你终于醒了,可吓死娘了!下次可不许再这样了,哪家的小孩儿值得你舍命相救啊?!”
卫三站在一旁,摇着扇子道:“二哥,你一出事我喝酒都没意思了。”
云叶早忘了这个死在十几年前的卫铮是个什么性格,只依稀记得,长得不错,但性格木讷,人没意思得很,于是转身就去试探闻春声。
闻春声只装不知道:“幸好夫君平安无事。”
云叶怜悯地看着“一无所知”的闻春声,罢了,这人早晚要被烧死的,如今总比当寡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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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太君得知卫铮失忆,又是一阵悲伤,抱着自己这个失而复得的儿子痛哭一场,又唤来府医细细诊治。
府医也未曾见过这种情况,推测说:“兴许是高烧所致,日后好生修养,或许能想起来。”
“想不起来也无碍,为娘已经不能再失去一个孩子了。”张老太君注意到卫铮的病容上多了些许疲惫,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道,“你且好生休息,娘亲就不打扰你了。”
张老太君这么说,其他人也不好继续留下,很快卫三和云叶并着崔、贺两位姨娘也都离开了景和院。
房中再无他人,卫铮召了丫鬟问:“夫人呢?”
“夫人说,她身体不适,先行回去了,还叮嘱奴婢提醒您按时服药。”丫鬟答完不敢看卫铮脸色,忙低下头。
二夫人面色红润,哪里有半点生病的样子?
分明是随意找了个借口敷衍。
她忐忑不安地等着二爷发脾气,谁知被敷衍的人反而轻笑两声,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如今是哪一年?”
“宁昌七年。”
“永安十三年是几年前?”
“八年前。”
“……”
转眼日落西山。
如云敲响春居小书房的门,轻声:“小少爷,二夫人让您拿着抄写的《千字文》去找她。”
趴在书桌上睡得正香的卫祈安猛地惊醒,手中的毛笔不自觉松开,在纸页上划出长长的痕迹,然后啪一声摔在地上。
卫祈安惨叫一声:“……我抄的书!”
“——这就是你一下午,整整两个时辰抄写的东西?”
闻春声将手中看一眼都要折寿的纸张放在桌子上,看着心虚地站在面前的卫祈安,只觉得头疼。
那薄薄的一张纸上,不到二十个大字,每一笔落笔都很有自己的想法,偏偏组成的字还能让人看出来是哪个。
正中间还有一道又黑又粗的墨迹将整张纸一分为二。
这些,便是卫祈安抄的书。
卫祈安头一撇,嘀咕:“我说过我不爱念书了嘛……”
旁边的如云递上一沓纸,上面是卫祈安闲着无聊胡乱画的东西,也是今天下午的成果。
只见第一张正中画了个圈,点着几个点,旁边标注:芝麻饼。
第二张是栗子糕,第三张是大肘子……
抛开丑丑的字迹不谈,画得倒是有模有样,可惜全是吃的,该说怪不得前世纨绔之名远播吗?
闻春声轻轻叹气,又问:“我罚你,你认不认?”
“认,但我不想抄书,你可以打我。”
卫祈安心一横,眼一闭,撸起袖子把胳膊伸到闻春声面前,上面的伤口上午才上过药。
“……”闻春声闭了闭眸子。
要是这会儿谁给她条鞭子,她高低得抽云叶一顿。
看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