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音缭绕的禅意瞬间被地狱恶火吞噬。
檀香与雪茄混合的气味尚未散尽,十二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各个角落无声滑出,动作整齐划一,带着金属摩擦的冷硬质感。
他们行动间悄无声息,却又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仿佛是经过精密计算的杀戮机器。
死神的鼓点,随着那十二名枪手骤然散开的动作,重重敲击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刚才还沉浸在十亿天价成交震撼中的宾客们,脸上的惊愕尚未褪去,就被更深的恐惧攫住。面具下传出压抑的抽气声,随即是桌椅被撞翻的刺耳噪音和女人控制不住的尖叫。
所谓的上流社会的体面,在死亡威胁面前不堪一击,瞬间土崩瓦解。
黑洞洞的微型冲锋枪口,像十二条择人而噬的毒蛇,齐刷刷扬起,冰冷地指向四散奔逃的人群,也指向那摇摇欲坠、刚刚见证了天价交易的拍卖台。枪口闪烁着金属特有的幽光,映照出宾客们扭曲惊恐的面容。
角落里,萧寒半眯着眼,刚才篡改账户得手的轻松感荡然无存。麻烦总是不请自来,而且一来就是这种大场面。
他身体微侧,将自己隐入一根粗大的顶梁柱后,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袖口下的战术手表,冰凉的触感让他瞬间冷静下来。十二个枪手,火力配置精良,行动统一,绝非乌合之众。他的目光快速扫过全场,寻找着熟悉的身影。
穿着开衩旗袍的苏浅月,正端着一个空托盘,刚才还带着职业微笑的脸颊此刻绷得紧紧的。她的位置很不好,几乎暴露在数个枪口的交叉火力下。
惊呼声中,她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慌乱奔逃,反而借着旁边一个胖子跌倒的掩护,身体猛地向下一矮,右手不动声色地滑向大腿内侧。旗袍开衩处,那平日里引人遐想的肌肤下,此刻透出金属的冷光。她的眼神锐利如鹰,快速判断着枪手的位置和可能的突破口,职业本能完全压过了卧底的伪装。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硝烟与恐惧混合的特殊气味,压过了之前的檀香。人群的骚乱还在继续,但枪手们并未立刻开火,他们的目标似乎不仅仅是制造混乱。
“啊——!”
“救命!”
“有枪!他们有枪!”
恐慌像投入滚油的冷水,瞬间炸开。刚才还小心翼翼捧着的紫砂茶盏,此刻成了烫手山芋,被慌乱的手臂扫落在地,“啪嚓”、“噼啪”碎裂声不绝于耳,名贵的茶叶混着滚烫的茶水泼洒一地,溅湿了价值不菲的手工地毯和仓皇逃窜者的裤脚。
沉重的红木供桌被人撞得歪斜,上面精心摆放的玉雕茶宠“哐当”一声砸在地板上,摔得粉碎。扬起的灰尘混杂着檀香和雪茄的余味,呛得人咳嗽不止。
前一秒还在为十亿天价咋舌、故作高深的名流们,此刻脸上的面具连同矜持一起掉在了地上。
一个刚才还慢条斯理品评着武夷山大红袍的中年胖子,此刻连滚带爬,试图把自己庞大的身躯塞进一张太师椅底下,肥硕的屁股撅在外面,两条腿徒劳地蹬着,显得滑稽又可悲。
一位穿着珠光宝气晚礼服的女士,精致的高跟鞋跑掉了一只,也顾不上仪态,赤着脚踩过碎瓷片,发出压抑的痛呼,却一刻也不敢停下脚步,只想离那些黑洞洞的枪口远一点,再远一点。
桌子底下,屏风后面,甚至连装饰用的巨大青花瓷瓶后面,都塞满了瑟瑟发抖的人影,祈祷自己不要成为下一个目标。
顶梁柱的阴影里,萧寒的身体纹丝不动,只有眼角的余光锐利地扫视着混乱的场面。这帮枪手训练有素,站位刁钻,十二个点位几乎封死了所有明面上的出口和可能的反击角度。
行动如此统一,绝非临时起意,目标明确,看来不是简单的抢劫。麻烦。他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凉的柱身上轻轻敲击了两下,大脑飞速运转,评估着敌我力量对比和苏浅月的安全。
混乱中,苏浅月几乎是凭借肌肉记忆做出了反应。她没有跟着人群乱跑,而是借着旁边一个客人摔倒的瞬间,身体猛地向下一沉,避开了最直接的几道视线。
她手中的空托盘早已悄然滑落到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淹没在更大的嘈杂中。右手顺着旗袍开衩的边缘向下,指尖已经触碰到大腿内侧绑带上冰冷的金属触感——那是她的配枪和藏在枪套旁的薄刃飞刀。
她的呼吸放得很轻,心跳却擂鼓般撞击着胸腔,眼神却像雷达一样快速扫描着,将十二个枪手的位置、武器型号、可能的移动路线,一一记在心里。卧底的伪装在这一刻被强烈的警察本能暂时压制,大脑中已经开始模拟突围和反击的方案。
空气中,恐惧的气味浓郁得几乎能拧出水来,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