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些矛盾,何况他们大多数人,本来就有些矛盾。这类事宜与他们虽然没什么利益相关,但却能借机压一压对头的气焰。”
秦隽笑了笑:“他们啊,从前即使互相之间有一些龃龉,但是办事时还是得齐头并进,一切以大局着想。”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
“现在天下已定,没有其他敌人的威胁,从前的同仇敌忾便自然转化为互相之间的对立,若是再严重些,这些对立便会渐渐发展为党争倾轧。”
只不过秦隽压着,还是走不到这一步的。
秦修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龃龉?先生们不是好友吗?孩儿观他们之间相处融洽……”
“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好朋友,性格不合、家族宿怨、利益纠纷……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只是他们都是成年人了,作为通读《礼记》的读书人,做事总要顾及自身体面。”
“以及最主要的,有我压着,他们不敢闹起来。”
秦隽耐心解释,“先前在徐州,鲁家跟其他几家结下大梁子,如今鲁家跟何家的小子都在我麾下做事,见了面不也是言笑晏晏?”
“你跟文心素来针锋相对,在我面前难道还不是一副和和气气的模样?”
两个小毛孩都能做面子活,他的下属们难道做不到吗?
秦修:“!!!”
“义父,我我我……”
秦修结巴了一会儿,选择低头实话实说:“都瞒不过义父,但是,我们只是……闹着玩,并没有真的互相敌视。”
没想到义父连这都知道,若是义父嫌他幼稚怎么办?
秦隽摆摆手,并不对此事发表评价。
小孩子之间的摩擦,他还没有闲到连这都管。
……
登基大典等一干事务在筹备之中,礼仪性问题算是告一段落。
但是随之而来的是真正牵涉甚广的,涉及军权、科举、民生、财政的大事。
这些事情秦隽心里其实有些眉目,一般来说他打定的主意,朝臣们是不太敢阻拦的。
因为……秦隽的朝堂与前朝时有不小区别。
首先就是过分年轻化。
如果按照俗语说的,嘴上无毛办事不牢,那么秦隽的朝堂便是有史以来最不牢靠的朝堂了,因为满朝上下估计找不出几个嘴上有毛的。
大臣们的年龄普遍集中于二十到四十之间,而且秦隽这个顶头上司……曾亲口说过不喜欢蓄须。此消息传开之后,在宫城内走,都看不见多少蓄须的人了。
毕竟在朝为官,细节很重要!
这朝堂年轻化了,朝臣思想便更加开放活跃,于是一些在老一辈人看来倒反天罡需要撞柱劝谏的事情,在他们看来甚至没有什么劝的必要。
其次就是他们争了闹了也没用。
说个让人心酸的,满朝上下真正有能力对秦隽进行劝谏的,只有徐靖、贾诚、沈却、钟睦等一些跟了秦隽很久、比较得重用的心腹老人。
其他的朝臣,要么是秦隽后期从民间提拔挖掘的,对秦隽有八百米厚的滤镜和强烈的崇敬,要么就是一些世族出身的优秀年轻子弟,对秦隽畏惧多于崇敬。
他们哪敢劝谏啊,最多给个建议。
但是即便如此,这些事务还是拖沓了相当长一段时间。
因为事情本身的复杂性。
比如说官吏制度上,秦隽不打算延续前朝三公九卿制,而是决定改为三省六部制。
灵感则来源于前世理科生记忆里那稀薄的历史知识。
后世似乎还有其他的体系,奈何他记不清了,三省六部制他就觉得挺好的,于是果断采取拿来主义。
而这三省六部制度,也就是设置尚书省、中书省、门下省三省,尚书省下又设吏、户、礼、兵、刑、工六部。
分割相权,强化皇权,官吏职责分工更加明确,减少冗官。
对此,朝臣们虽然觉得耳目一新,但毕竟是前所未有的改革,需要探讨的事情太多了。
秦隽只是拿出一个框架,可这框架里的每一处细节都需要仔细商定、填补,每一步流程都需要仔细探讨,不能疏忽敷衍。
这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敲定下来的东西,于是光是官吏制度这一项章程,就讨论了有一个月。
此后秦隽和群臣们重复着引出议题、争论探讨、秦隽敲定主意的重复过程之中,不知不觉就忙到了过年,秦隽要登基了。
秦隽:“……”
加班到半夜,然后洗了个澡刚躺下就被从床上被挖起来。
接下来他需要再沐浴焚香,然后拾掇齐整去参加登基大典。
看着窗外一片暗沉的天色,秦隽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