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具的流民,他的眼中先是闪过一抹不忍,不过很快就被他压下了。
“前方好像有人在扎营哎,兄弟们咱们今晚有嚼谷了,冲啊。”
一双眼睛冒着绿光的李立挥舞着两只手里的剁骨尖刀,嗷嗷叫着就奔着杨基业冲了过来,那模样活脱脱就像一只饿了好几天的老狼。
你们自己非要往上冲的,那就休怪杨某手里的大刀无情了。”将手里的大刀一横,一招关公提刀就朝着冲在最前方的李立抡了过去。
“噗~~啊~~”
在倒飞出去的一瞬间,李立脑子里闪过了许多的画面,在一个月之前他还只是一个家境殷实,老实本分的杀猪匠来着,他是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棍的呢,还是在去县衙领取朝廷下发的免费药材被敲诈勒索的时候呢?是在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浑家还有女儿因时疫活活病死之后呢?
他也不记得了,他只想用手里的这两把剔骨刀替他的家人报仇,凭什么他的女儿,浑家都死了,而别人却能好好的活着呢,凭什么?
“李大哥,李大哥?大伙冲啊,给李大哥报仇啊。”
跟在李立身后的众流民一看他被一刀给拍飞了出去,纷纷都红着眼睛跟打了鸡血一样嗷嗷叫的挥舞着手里的农具不要命似的冲向了马上的杨基业。
“蚍蜉撼树,白猿拖刀,白云盖顶,怀中再抱月,喝。”
重重一夹座下枣红马的马腹,杨基业拖着手里金刀就一下子撞进了这群流民之中,眼底略过一抹不忍,将金刀改劈为砸,仅仅用了三招,马前一箭之地的范围已经几乎被他清空。
“点子扎手,风紧扯呼。”
流民之中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刚刚还气势汹汹这帮家伙就轰的一下子炸开了锅,纷纷没命似的向城门的方向跑去了,只恨爹娘只给自己生了两条腿儿,这个后生也忒吓人了嘞。
“瓜兮兮。”
刚要转身去会合曹静姝一行人的杨基业看着这群朝着城门方向跑去的憨批,嘴里低低骂了一句后,再次无奈的纵马追了上去。
“驾驾~~”
“轰~~”
“救命啊,杀神又追上了,娘嘞~~”
“哎呦~~谁把我的鞋子踩丢了~~”
“我的屁股~~那个杀千刀的踢我屁股~~”
刚刚把马车驾到城门口的孙新和李衮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和五六百名像狗给撵了的一样的流民撞到了一起。而等他们再找到对方的时候,载着曹静姝几人的马车早已经不知道被挤到了哪里了。
“驾驾~~让开,快让开,驾~~”
不停的挥动着手中的马鞭,杨基业的一颗心就像被放到了油锅之中,整个人无比的心焦。随波逐流在流民之中搜寻着曹静姝几人的身影,一张俊脸上已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姑娘~~姑娘~~你听得到吗?你在哪里啊~~姑娘?”
“嗯?前面的人可是藜芦,我是杨无悔,听到了你就应一声。”
原本已经打算换个方向寻找的杨基业突然听到了几声夹杂着鼻音疑似藜芦的声音,便抱着姑且一试的想法冲着前面喊了两句。
“杨大哥?是的,我是藜芦,我是藜芦。”
听到杨基业声音的藜芦先是一愣,然后整个人就开始激动的不停的挥舞着手臂,巴掌大的脸上也早已经划满了一道道干涸的泪痕。
“驾驾驾~啪~啪~~”
一边疯狂的催动着座下枣红马,一边疯狂向前方甩动手里的马鞭驱赶着流民,杨基业脑海中此时就只剩下一个想法,快点儿,再快一点儿,前边还有一个妹妹等着他去救。
“哒哒~~哒哒~~”
“杨大哥~~你~你怎么才来啊~~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
耳边想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下意识正欲往身后逃去的藜芦一抬头就和杨基业那双充斥着担心,自责还有几分心疼的眼神对上了,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惧和委屈的她蹲在地上就崩溃的大哭了起来。
“藜芦对不起啊,是杨大哥的不对,让你担惊受怕了这么久。来,上马,我带你去找滔滔她们去。”
看着眼前这个哭的稀里哗啦的妹妹,哪怕在千军万马面前都能泰然自若的杨基业生平第一次感到了无措,还有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保护欲。他一下从枣红马上跳了下来,一手持剑,一手的将藜芦护了起来,一下一下笨拙的安慰着。
“给你添麻烦了,杨大哥。我没事了,我们去找姑娘她们吧。”
宣泄差不多的藜芦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起来,不自在的别过了头,讷讷的说了一句,然后就默默的和身形高大的杨基业拉开了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