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贵妃当真是很忙的,而且宫里这许多妃嫔,不是每个人说要来见贵妃,就能见着贵妃的——贵妃又不是那耍猴戏的猴子,任谁想见都能见一面。
一则是贵妃觉得没必要。她的确是气恨珠宝林没规矩,撞了她女儿,还不认错。但老实说,珠宝林降了位分,也吃几个月的苦头,叫她学会了什么是规矩,什么是体统,日后不敢犯到贵妃头上来,那也就罢了。
贵妃实在没想着把一个小小宝林给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还是那句话,珠宝林是个什么身份?贵妃又是个什么身份?贵妃根本不用自己与她计较,只要递一句话出去,多的是人为了讨贵妃的欢喜去踩珠宝林一脚的。
珠宝林这样蠢,宜贵人这个妹妹纵然聪明些,又能聪明多少呢?何况因为珠宝林做的蠢事,圣人己经连带着厌恶起来同为南越贡女的宜贵人。没见如今珠宝林禁足己经一个月了,宜贵人侍寝却只有两回么?
在旁的妃嫔看来,那就是珠宝林惹怒了贵妃,贵妃出手,连带着做妹妹的宜贵人也失宠。可要是叫贵妃来说的话,那这些人也太看得起她了。她又不曾给圣人下蛊,还能叫圣人按着她的心意做事?圣人喜欢谁,就多去谁那儿,不喜欢谁,就少去谁那儿,这全看圣人自己的意思。她要是真能左右圣人,怎么不索性叫圣人立了自己做皇后,再立儿子三皇子做太子了呢?
宜贵人如今失宠,明摆着是受了珠宝林的连累,圣人觉得珠宝林太过蠢笨,连带着也不喜欢宜贵人。宜贵人不想着抓紧挽回在圣人眼里的形象,不抓紧在如今刚进宫,圣人对她还有几分新鲜感时叫圣人心里给她挂个号,只怕再过几个月,圣人连她是谁都不记得了。
宜贵人没意识到这点,反而为了把她那蠢笨的姐姐捞出来而一首往贵妃这头使劲。贵妃便觉得,这宜贵人看起来也不是多么聪明的,不见也罢。她手底下也不缺人,要个蠢货来,反倒还要给这蠢货擦屁股,倒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见得好。
所以,若是宜贵人此时把心思花在圣人身上,或许贵妃还能觉得她是个可造之材,收下她的投诚也未尝不可。只是宜贵人走岔了路,贵妃也就觉得可惜——那么漂亮的两张脸,却偏偏没有个好的脑子来配。
可转头又一想——也好,她两个虽美丽,却实在不聪慧,注定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总比那聪明过了头,反倒叫贵妃头疼的来的好。
贵妃不再管这件事,琬月见姐姐没什么作为,看着外甥女没什么大事,上完药就吵着要糕吃,便知道三公主也没什么大碍,她也就把这件事放在了脑后。
当贵妃的姐姐都懒得再把珠宝林往泥坑里头踩,她又何必去做这个恶人呢?更何况,这样的年头,做妃嫔己经算是一个极危险的职业了,动不动就要被责罚,珠宝林犯的也不是什么伤天害理,惊天动地的大事,如今己经受了责罚,也不必再落井下石了。故而她也就没再管这件事。
转头却与西姑娘说起另一件事来。西北有匪患,西北本地的军营剿匪不利,叫圣人好一通骂,从上头总兵的三品将军到下头六七品的校尉,哪个没挨这场骂?
圣人是真的生气,若是那匪患当真人多势众也就罢了。不过才两三千人的山匪,借着西山的地势,倒叫朝廷的兵马吃了几回败仗。西山营那偌大的军营,好说也派出去几千兵马,竟连个山匪也剿灭不了。
那些山匪本身也是良民,口口声声说着自己不过是被这世道所逼落草为寇,被逼无奈才做了匪徒。可做了匪徒,便好似与从前的人分隔开来似的。说着自己从前多么憨厚老实,如今劫掠起乡民来却毫不手软,手起刀落就是一条人命。
山匪一日不除,西山县的百姓们就多一分不安。若是百姓觉得朝廷不作为,不能保护普通百姓的安全,百姓们便会失去对朝廷的信任,要么便落草为寇,加入山匪,要么便是变卖家产,偷偷逃去别的地方。无论是哪一种,都不会是圣人所希望看到的。西山县没有了人,那还能称得上是一个县城吗?
既然西山营的没有用,那就调拨京郊大营的去。这事儿本身是不必惊动宁奕这个主帅的。但因着西山营对山匪久攻不下,西山的百姓人心惶惶。圣人的意思是,宁奕大败辽军,连辽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豫亲王也被他废了手臂。在民间看来,宁奕便是极具能力的将领。宁奕连辽军都能大败,何况是这些西山匪徒?哪怕他并不出面作战,可只要他带队往西山县去,西山的百姓就会觉得很有安全感,也会对朝廷多几分信任。
所以这次,还得是宁奕带队。但主将是楚雄。楚雄也是经历过裕阴关之战的将领,又有宁奕压阵,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