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李智良早就放假了,上一世他二十七就回家了。可能因为父亲的丑事让他没脸见人,也可能为了陪周芳芳娘俩,他拖到今天才回来。
带回来一个大猪头、一套猪下水、两袋鲅鱼、一袋大米、一大包糖。
她记得上一世只有猪头和猪下水,其他东西应该是周芳芳给的。
还给她带了一件碎花衣服,这个倒是和上一世一样。衣服样式很洋气,不知是周芳芳帮他买的还是她不想要的。
当时她非常开心地试穿,更是整整穿了一个正月不舍得换。现在吗,只觉得恶心,看都不想看一眼。
渣男一进门就对她嘘寒问暖,嘴里说着对不起,让她受苦了,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动情处还想过来拥抱她。给她反胃得一把推开了。
“你怎么了,静静?不舒服?”渣男很诧异,一副受伤的表情。
他心里也很纳闷,这女人被他拿捏在手心里,对他死心塌地,见了他恨不能时时挂身上,这是咋了?
张静想起白无常昨晚的嘱咐,不能打草惊蛇,便装出难受的样子。
“我肚子疼,头也痛。你也知道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我能不上火?你倒是会躲清闲,都不回来看看。”
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茶艺永流传。她张静也是可以演一演的。
果然,渣男脸上浮现出屈辱和难堪交织的表情,“对不起,静静,我也没想到会出那样的事。年底忙,我请不下来假,让你受委屈了。”
张静不说话,低头嘤嘤嘤,这个男人根本不爱她,才不会真想哄她。且看他能坚持几分钟。
李智良很烦躁,张静以前那么乖巧懂事,善解人意,他才愿意哄着她,博个好名声。
今天哭哭啼啼的是怎么回事?太讨厌了!借口帮忙干活,他逃出了屋子。
哼,狗男人,女儿就睡在炕上,他看都不看一眼。表现得这么明显,她上一世怎么就没看出来?恋爱脑!蠢货!
“骂得对,你确实挺蠢的。”白无常懒洋洋地倚在门边,贱贱地笑着。
“呸!你不也是蠢死的?半斤对八两,谁也别笑话谁。”
“你怎么能跟我比?我那叫义死。范兄重诺等我而淹死,我亦不能独活,便自挂桥头。这怎么能叫蠢?”
“你们两个一个是死心眼,洪水来了不会先躲高处,水过了再找人?就在原地一动不动,淹死算球。”
“你特么更是神经病,他死就死了,你也跑那桥上吊死,你当时咋想的?”
“我们重诺守信,答应的事便不会变,即使死也要信守承诺。”
“切,我看你们就是吃那五石散把脑子都搞坏了,天天生活在幻觉中。是不是死的时候觉得自己特别伟大?”
“你!我不服用那东西,我没钱。我们都是把义看得比命重的。”
“真的?我怎么听说你们那会儿是吃人肉的?这也叫义?”
白无常的脸色更白了一些,“胡人才吃人,他们专吃汉人。”
“汉人不吃人?”张静不屑道,“你们那时候不是人人平等吗,男女老少平等地下锅炖,汉人没干?”
“额,这个吗,后期也吃了,因为己经没别的东西可吃。”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听不见了。
“义呢?咋不讲义了?所以说你们两个都是迂腐得可笑。你们这样的都能当上诡差,我对下界的秩序表示担忧。”
“哼,你有气不要冲我撒,我又没惹你。你最无情了!”说完“嗖”一下飞走了。
张静也有些后悔,她确实太任性了,这次可能真伤他不轻。
不知从何时起,她己经拿白无常不当外人,说话办事都很随意,但他这么生气还是第一次。唉,下次见面一定好好道个歉。
正在暗自伤神,星星醒了,像小猫咪一样贴过来,在她胸前蹭来蹭去。“妈妈,我梦到爸爸回来了。”
张静一怔,她是刚才半梦半醒间听到渣男的声音了。这么小的孩子还是依恋父亲,渴望父爱的。
“你不是做梦,爸爸真回来了,你看,就在院里。”
星星赶紧冲到窗前,看到爸爸开心地笑起来,边拍玻璃边大叫“爸爸”。
李智良抬头露出慈爱的笑,抖着手里的猪大肠对她示意,“给你做肉肉吃。”
女儿开心地又蹦又跳,张静却有些恍惚。
眼前抖着猪肠的人脸跟虐杀小姐妹的魔鬼再次重合,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也很难相信,明明是一张和煦亲切的脸,后面却掩藏着一颗比寒冰还冷硬的心。
女儿吵着要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