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但是此时,一只小小的白色蝴蝶从天而降。·5′2\0?k_s-w?._c!o.m^
那蝴蝶通体洁白,夹杂在雪花之中,让人以为那只是一片奇异的大朵雪片。它落在飞雪的脚旁,用力扑扇着自己的翅膀,似乎想要飞起来,但努力了数次,它都无法震翅而起。
它伏在地上,翅膀一张一翕,如同垂死的人正在用力地喘息。
飞雪好奇地抬起头,她用衣袖抹了抹眼泪。蝴蝶虽然细小,她却奇异地看见蝴蝶一双黑色的眼睛正在悲哀地看着她。
她从来不知道蝴蝶原来是有眼睛的,她也不是不曾见过蝴蝶,那些昆虫在夏季的时候与蜜蜂飞舞在花丛中,就算是没有眼睛,也可以轻易地知道自己的方向。
但此时,她却清晰地看见了蝴蝶的眼睛,而且那双眼睛里分明有人类般的神色。
她轻轻拈起蝴蝶,将蝴蝶放在手心之中。
蝴蝶的一只翅膀破碎了,缺了一角,或者这就是为何蝴蝶无法再次飞起的原因。
她小心地抚弄着蝴蝶,不知蝴蝶会否痛得流泪。¢精-武^暁?税*蛧\ -勉¢费`阅-渎*从蝴蝶断翅的地方,流出几滴鲜血。飞雪抹干那些血迹,但更多的血仍然不停地涌出来。
飞雪从来没有认真地考虑过蝴蝶是否应该流血,她知道小羊小兔子小鸡小狗都是会流血的,因而蝴蝶流血似乎也便没有什么稀奇了。
血流得越多,蝴蝶便越委顿,似乎正在一步步逼近死地。
飞雪便焦急起来,若是再这样流血,蝴蝶一定会死去。
可是蝴蝶太小了,她连为它包扎伤口都办不到。
该怎样为蝴蝶止住流血呢?她冥思苦想,想不出个好办法,忽然一眼瞥见自己撒裂的裙角。衣服裂开了,母亲都是用针线把它们缝合的。
她立刻捧着蝴蝶飞奔,她小小的脑子里即不曾想过冬天里为何会出现奇怪的蝴蝶和蝴蝶流血不止的原因,她只是异想天开的认为,裂开的东西用针线便可以重新缝合。
她捧着蝴蝶以最快的速度飞奔回到城主府,冲进母亲的房间,找出母亲惯常用的针钱盒。
拿着针线的时候,她又想到了逝去的母亲。`咸*鱼+墈.书′蛧′ .追*罪¨芯·章~結′她便不由落泪。她学着母亲的样子将线穿入针孔,然后再用针将蝴蝶的伤口缝起来。这样做的时候,女孩的泪水一直不停地落下,落在蝴蝶的伤口上。
伤口被缝得乱七八糟,她只是一个从来不曾动过针线的七岁女孩,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源于对母亲的思念。
虽然如此,蝴蝶却慢慢地恢复了生机。他一直睁着一双黑色的眼睛注视着眼前的小女孩,注视着小女孩的眼泪。连蝴蝶自己都不知道,是小女孩笨拙的针黹救了它,还是女孩的泪水救了它。
但无论是什么原因都好,这个女孩在飘雪的日子里,救了一只会流血的蝴蝶。
蝴蝶在女孩的房间里停留了两日,当有其他的人进入飞雪的房间时,它便会神秘的消失。而只剩下飞雪一人时,又会神秘的出现。它慢慢可以展动翅膀,刚开始时,只是扇着翅膀在桌上爬行,后来便终于飞了起来。
两日之后,女孩打开房门时,蝴蝶飞入了漫天的大雪之中,自此消失不见。这令女孩伤感了很久,如同失去生命中唯一的好友。后来她曾提起大雪中的那只蝴蝶,每个大人都含笑听着,然后告诉她,在下雪的季节是不会有蝶出现的。
时日渐久,飞雪渐渐长大,雪中的蝴蝶渐成为前世的记忆。
父亲待她很好,每当他注视着她时,眼中总是有真切的悲哀。飞雪相信,他必然是从她的身上看到了母亲的影子。
父亲是温和的人,对于一切都不是那么介意。人们时而叫父亲国王,时而叫他城主,无论叫他什么,他都统治着这个城市。
他相信许多宗教,如同景教、摩尼教和佛教。对于他来说,什么宗教无关紧要,只要能够保佑他的城池平安无虞,他都可以信奉。
或者由于飞雪的母亲早逝的原因,她并没有受太多汉人文化的教养。父亲请了一位来自汉地的鸿儒教她四书五经,她觉得枯燥乏味,每一读书便昏昏欲睡。
到了十六岁时,还不曾真的读了什么书,不过是略识得几个字罢了。但对于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孩子来说,也算是博学多知了。
飞雪生命中真正曲折离奇的部份大概是从那一年的上元节开始。那是汉人的节日,但在高昌也同样十分盛行。他们在街上挂了许多花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