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的白炽灯下,紫色的发丝轻轻晃动。
时芽站在病房门口,粉色眼眸被灯光映衬的微微发亮,瞳孔诡异地竖成一条细线。不知名的心湖泛起涟漪,藏在下方的蛇在窥视猎物。
“大叔,他是好人吗?”
女孩歪着头,声音懒散。
楚齐靠在走廊的墙上,手里翻转着刚出厂的固态记忆体。听到女孩发出询问,对着病房里躺着的须藤雾彦,他只是平静地撇了一眼。
“好人?当然不是。”
病房里,须藤雾彦化作被拆散的木偶,他躺在重症监护室的病床上,西肢裹满厚重的石膏,身上刚缝合的伤口隐隐渗着血迹。
那是被剑齿虎dopant的利爪撕裂留下的伤口,缝合后留下的疤痕,依旧是那样触目惊心。
强行驱动不适配的Nasca记忆体,再加上失血过多,他能捡回一条命己经是奇迹。
可楚齐看着他,冰冷的眼神却像是冬天寒风那般,没有半点施救的打算。
能够留下一条命就不错了,楚齐可不会在他身上花费光之力。
把固态记忆体塞回口袋,楚齐语气平淡。
“这家伙,不过是个误入歧途的,自以为有原则有底线的罪人。”
时芽皱了皱鼻子,她听到了完全相反的无聊答案。
女孩低头摆弄着手里的Nasca记忆体,金属外壳在灯光下,反射出冰冷光泽。
“可他不是跟园咲家闹翻了吗?”
“那是因为博物馆往学生身上推销记忆体,触了他的底线。”
楚齐轻声笑着,须藤雾彦的所作所为,其实完全是割裂的。
卖记忆体这种事,祸害十六岁的少年还是三十六岁的上班族,有什么区别?
毁一个年轻人的人生,还是毁一个家庭的顶梁支柱,结果差不了多少。
那点可笑的原则,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
楚齐停顿一下,目光扫过病床上的雾彦。
就须藤雾彦那名列前茅的销售业绩,犯下的罪行就算不死,也够他蹲一辈子监狱了。
想要让风都变得美好?
须藤雾彦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和自己的梦想背道而驰。
撇了撇嘴,时芽对这番长篇大论不太感冒。
女孩随手抛了抛手里的记忆体,金属壳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又稳稳落回掌心。
“那你干嘛救他?不像是你会干的事。”
楚齐耸了耸肩,伸手轻轻敲了一下时芽额头。
“哎哟!”
女孩吃痛捂住脑袋,手一抖,Nasca记忆体“啪”地掉在地上,滚了两圈,停在走廊的角落里。
“救他,可不是为了他那点破事。”
楚齐蹲下身,慢条斯理地捡起记忆体,掸了掸上面的灰。
“我看中的,是名正言顺吞掉博物馆的机会。”
时芽揉着额头,瞪了男人一眼。
“名正言顺?至于这么麻烦吗?”
“当然麻烦,名不正行不顺。”
楚齐站起身,把记忆体塞回女孩手里。目光落在病房里的须藤雾彦身上,像是自言自语。
“身为女婿,继承园咲家的家业,合情合理。至于本人同不同意?”
“他可没有选择的权力。”
时芽盯着楚齐,粉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
“大叔,你觉得自己算好人吗?”
楚齐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有点轻快,女孩提出的这个问题十分有趣。
“我?不好也不坏,勉强算个中庸吧。”
靠回墙上,楚齐伸手摸向口袋,将其中的kivat bat II世压回去。
“干坏事简单,做好事麻烦。
做一件好事,后面得考虑千百件事。
恶人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金蝉子当了十世善人还得过八十一难,都是没办法的事。”
时芽撇了撇嘴,觉得这个答案有点敷衍。
在女孩眼里,楚齐这家伙总是别扭得要命。
明明有那么强的力量,却非要给自己套上一堆莫名其妙的枷锁。
如果换成自己,大概会随心所欲,想干嘛干嘛了。
这个男人……披着布鲁斯·韦恩的冷酷外皮,装出一副严肃模样,骨子里却是个好邻居彼得·帕克。
时芽在心里暗暗想到,嘴角不自觉上扬。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时芽试探着问。
“错误。能力越大,权力越大。责任大不大,取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