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昌二年，邕州与南诏国并不直接接壤。_第′一·墈¨书′王* ′最￠歆^璋,踕￠耕￠芯`快?

其间横亘着数个羁縻州——名义上归附朝廷却享有高度自治的蛮族领地——形成的缓冲地带。

此外，终唐一世，云南、贵州一带，始终不是中原王朝控制核心区域，多为生产力水平低下的古代少数民族统治。

加之诸蛮时叛时降，朝廷对此地的统治时断时续，使得黔中、剑南、岭南三道，对缓冲地带的分管也含糊不清。

“照这么说，只要我们打下来，这块地就是我们的了？”

九月初，接到南诏异动的军报后，黄举天并未急于发兵救援，而是将前来合浦县应试的义子们召集议事。

黄成精听完哥哥们的分析，迫不及待道：

“那还等什么？赶紧调兵出征啊！”

“事情没那么简单。”

黄成功手指重重戳在舆图上，代表邕州与南诏交界处的空白位置：

“此地的蛮族不论数量还是战力，都远胜琼州岛上的俚僚。

“如今西道初立，官方部队驻守在邕管、容管、桂管三地。

“我们的平蛮军尚在扩编训练不说，就算能以一当十拿下这些羁縻州，也是徒劳无功。”

“为什么？”

“穷山恶水，多生事端。”

王弘业身为廉州刺史，显然做过不少功课：

“当地部族刀耕火种，终年食不果腹，却偏偏桀骜难驯。

“即便打下来，他们既不纳粮，也不服徭役，稍有不顺便揭竿而起。”

黄成功再次接过话道：

“更棘手的是，岛上蛮族因有黎母山作为‘圣地’，故内部还算和平。

“而云贵蛮族部落之间世代仇杀，我们若插手其中，不是被这个部落当枪使，就是被那个部落记恨上。

“到时候平了一场叛乱，反倒惹来十场祸事。”

黄成败皱眉道：

“那这些蛮子，我们就放任不管了？”

“当然不。”

黄成功摇头道：

“我们可以护边之名，扶持几个亲唐的部落。让他们自相残杀，我们坐收渔利。待西道兵强马壮之时，再徐徐图之。”

说罢，他微微侧首望向义父。

黄举天颔首赞许：

“此计稳妥，甚好。”

见义父反应如此平静，黄成功反倒有些不安。

他略一迟疑，又补充道：

“虽然徐徐图之见效缓慢，但能避免将士们无谓牺牲——”

“我同意。”

黄举天突然打断，让黄成功不由得一怔。

只见义父神色一正，修长的手指在案几上轻轻一点：

“此计便定名为‘以蛮制蛮’，交由王弘业负责推行。”

又意味深长地补充道：

“——但仅适用于缓冲地带的羁縻州。

“南诏效法唐制多年，国力愈发强盛，绝非单凭计谋就能轻易化解。”

黄成功一时语塞，而黄成精挠着头，似懂非懂地总结道：

“若灭不了南诏，就没办法在缓冲地带施行以蛮制蛮；若不施行以蛮制蛮，就没办法阻止南诏借道羁縻州入侵邕州……哎呀，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倒不用想得这么复杂。”

成亮适时出言打断：

“无论后续采取何种策略，当务之急唯有一件：全力抵御南诏此次进犯邕州。”

此言一出，总算将稍显散漫的议事拉回正轨。

就在众义子重拾议题之际，黄举天默然起身，踱至大堂门前。

他负手而立，凝望夜空中那轮残缺的明月，心中反复思量着两个问题：

“南诏所求为何？”

“李飞所图为何？”

南诏国——或者说其主劝丰祐的意图，其实不难揣测。\墈?书/屋*晓￠说_蛧~ ^勉.肺?悦^读`

无非劫掠人口、粮草、财货；

占地可能性虽然不大，却也不得不防。

无论如何，黄举天对李飞的求援，都不可置之不理。

只因在前世史册记载中，咸通元年——距今十八年后，南诏攻陷安南都护府；

次年首破邕州防线，大肆劫掠；

第三年再度大举进犯，二陷邕州，屠戮军民无数。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