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君臣僵持不下。
礼部尚书眼珠转了转,觉得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他打圆场道:“陛下,乌相所言不无道理。若陛下实在无意立后,那也不妨选一两个合心意的女子侍候在侧。陛下至今未诞下龙嗣,长此以往,恐百姓心中不安,天下悠悠众口难平啊。”
闻言,秦惊墨笑意僵住,心里有些无语。陛下连女子都不肯碰,这家夥还敢想什么龙嗣。
谢沈舟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玉佩,唇角笑意散漫:“朕若死了,就让皇叔的孩子继承好了,这有何可担忧的。”
此话一出,乌素怀顿时气血上涌,脸上一阵白一阵红,他扑通一声再次跪地,声音颤抖,带着几分痛心疾首:“陛下,万万不可如此戏言!皇室传承,关乎正统,关乎天下万民的福祉,陛下此举,实在是让老臣惶恐不安呐!”
看着跪地不起的乌素怀,谢沈舟眼中闪过丝不易察觉的无奈,他摆了摆手,温声道:“爱卿快快请起,朕不过是一时玩笑话,莫要当真。只是……”
他本欲用什么“无心后宫之事”搪塞,话到嘴边,却蓦地悠悠然开口:“皇后之位,朕心有所属,还请爱卿静候。”
乌素怀稍楞,而后与礼部尚书对视一眼,试探般问道:“可是……容氏女?”
陛下与明月县主的风月之事,乌素怀也稍有耳闻。只是陛下登基不久,明月县主便云游四方去了,从未在宫中现身过。因而他也不过当一桩佚闻,听罢并未放在心上。
怎料谢沈舟点头,毫不避讳承认了:“爱卿既知,不如设法,帮帮朕?”他似笑非笑,不知是认真还是玩笑。
乌素怀一时拿不准:“这……”
大太监王福在外尖声道:“陛下,隋阳郡主已至殿外。”
握着玉佩的手一紧,谢沈舟眼底笑意闪过:“快宣。”
肉眼可见的,平素沈稳淡然的帝王急切起来,他先是旁若无人地整理了头冠,又破天荒掏出铜镜左右照了照。
瞧得一众臣子目瞪口呆。谢沈舟这才停下动作,好整以暇道:“楞着做甚?等朕请你们走?”
众臣这才回神,一阵手忙脚乱地相继退下。
可真够狠心的。整整五年,她一次都未曾回来瞧瞧自己。玉佩在他掌心渐渐温热,犹如容栀颈间体温。
不碍事,他想。当初是他允诺给她自由,他便等得起。唇畔笑意渐浓,那双沈邃的桃花眼重又柔和起来。
谢沈舟捏着那枚玉佩,握紧。
但很快,他的笑意便荡然无存。因为前来觐见的,只有商九思同谢怀瑾。
谢沈舟尚不死心,又擡眼越过二人向殿外望去。须臾,他一张脸终于完全沈黑,周身气压都低了不少。
商九思尴尬地笑了笑:“皇兄,虽然嫂嫂未同我们一起前来,你也别臭着张脸嘛……怪瘆人的。”
谢沈舟阴沈着脸,毫不客气:“她不来,你来做甚?”
“五年未见,我怕皇兄想我呀。”
谢沈舟扯唇笑了笑,眼底如积雪冷寂:“你多虑了,现在可以走了。”说罢,他就要擡手示意王福送客。
商九思见他是真的不太高兴,也不敢再逗弄他了,连忙道:“哎呀,皇兄,亏你悬镜阁暗探众多,你竟不知晓嫂嫂也回来了。”
谢沈舟一楞。今日他为立后之事忙得脚不沾地,哪有时间听密探禀报。他脸色稍霁,却又听商九思含含糊糊道:
“只是……只是嫂嫂说离家多年,心中挂念着国公,便在沂州与我们分道扬镳了。”谢沈舟登记后不久,便下旨加封容穆为镇国公。
“商九思,”谢沈舟盯着她,意味深长地笑了。若不是商九思玩心重,又怎会缠着容栀去这去那,叫她抽不开身。
商九思浑然不知:“嗯?”
就听谢沈舟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带着你的赏赐,滚回你的封地。”
宣室殿很快重又恢覆了寂静。谢沈舟深吸了几口气,颇有些茫然地揉着眉心。
“王福。”片刻后,他唤道。
“奴才在。”王福立刻堆起笑容,伸手想替他将冷茶换掉。
谢沈舟却打住了他,拿起茶盏就着冷茶就喝。他蹙眉,一时有些无措:“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惹得她不喜了?”
只有涉及明月县主时,陛下才会长吁短叹,以“我”自称。王福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说道:“依奴才看,陛下并未做错什么。”
除开每日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