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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道:“守好青州,阿玄。我会寻来药。”
……
天岳山坐落在陇西最北,终年雪雾萦绕。在湿滑泥泞的山路上艰难攀爬,容栀每一步都似踩在棉花上,绵软无力。
山风呼啸着从四面八方涌来,裹挟着雪雾,似要将她渺小的身影彻底吞噬。
“小姐,这雪雾越来越浓了,前方的路只会更加难行,先寻个地方避一避,等这雾气散些再走罢?”饶是长钦身体素质极好,在连续的寒风侵袭和长时间攀爬下都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他担忧地瞧向容栀,生怕她一个体力不支,随时晕过去。
发丝被山风吹得肆意飞舞,几缕贴在容栀脸颊上,她却坚定摇头道:“不行,殿下还在等着我带药回去。他失明一日,战局便一日不定。”
说着,她紧了紧手中用树枝做成的山杖,又奋力往石阶上迈出一步。
长钦眸光闪了闪,眉头紧蹙。
青囊圣手不过是个传说,虚无缥缈,先不说能不能登至山顶,即便真的踏上去,恐怕也是空无一人。
可望着容栀被风雪打湿的大氅,他实在不忍心再泼冷水。
往前行了几刻,容栀脚步霍然顿住。入目之处,原本崎岖蜿蜒丶难行非常的石道,愈发逼仄狭窄。
而在不远处,石道与深不见底的断崖汇聚,再无半寸可供二人行走的路。
长钦随后追至,目光里涌出大片无力和失望。青囊圣手难寻,殿下又该如何自处?若殿下一直失明,他赵氏的冤谁来申?
他攥紧拳头,转身道:“我再去寻别的路。”
怎么会呢?容栀默然片刻,心头瞬息凉了下去。她掏出黎瓷给的地图,仔细比对起来。是这条路不错,为何与地图上走向不同?
她转身打量起四周。怪石嶙峋的岩壁,被积雪覆盖的草木,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草木?!刹那间,容栀仿若被一道灵光击中,眼底骤然大亮。
她疾步退后数步,全然不顾那凛冽山风如刀割般刮过脸颊,俯身蹲下,双手用力扒开地上厚重的积雪。
长钦折返而来,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望着她的举动,满心不解。
随着积雪层层剥落,大片嫩绿鲜润的车前草,骤然显现。在皑皑白雪中生机勃勃,绿意丝毫不减。
眼眸中瞬间盈满了欣喜的光芒。天岳山草药遍地,她竟一时未曾想起,车前草生长之处,往往暗示着有人迹所至。
容栀激动地站起身,衣袂在狂风中烈烈作响,仿若不屈风雪的车前草。
她指向那篇车前草,对长钦说道:“随着车前草生长方向走,那里一定有路。”
长钦点了点头,先行往前扒开密实的积雪,方便容栀辨别车前草的所在。
不知跋涉了多久,二人终于隐隐约约看到了一条小径。那小径隐匿于风雪与荒草之间,狭窄且崎岖。
容栀擡手,挡住额前扑簌而来的雪粒,摩挲着岩壁往上慢慢走。
周围怪石林立,形态各异。在雪雾中影影绰绰,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这地方有点意思。”长钦勾唇一笑,手却握紧了的短刀。
容栀眉头紧蹙:“有些奇怪,小心为上,除了岩壁,不要乱碰任何东西。”天岳山物种丰富,听闻许多前来之人,都亡于各种毒草瘴气下。
倏然,身后长钦停了脚步:“小姐,这是何物?”
“?”容栀凝眸望去,一瞬间神色大变,“快扔掉,闭气!”
不知何时,长钦手里抓着一把藤蔓,那藤蔓从岩壁上垂下,其上缠绕着乳白色的花,在雪层覆盖下掩藏极好。
长钦神色也变了变,连忙应声放下。但为时已晚,麻沸花依靠藤蔓里的汁液是人昏厥,方才他扯动藤蔓时,早有汁液慎入皮肤。
长钦浑身一软,似瞬间被抽空力气,就要往下滚落。小径下是嶙峋的岩石,一旦撞上,他必死无疑。
容栀面色冷凝,连忙伸手去拽他,一边惊惧地大喊道:“赵紫棠!别睡!撑住。”
似是被这一声惊回了魂,长钦强撑着用力睁开眼,却难抵向后倒的惯性。千钧一发之际,他将刀猛地刺向岩壁,穿着自己的衣带,与岩壁连在了一起。
“小姐,你继续……别管……”话音未落,长钦歪歪扭扭地一头栽在了岩壁上。
借助这股力量,他身体勉强稳住,没有继续下滑。
容栀此时还算冷静。麻沸花虽毒,却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