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世家门阀,你需看清楚了。莫要整日沈溺于圣贤书中,幻想那虚无的太平盛世!”
谢氏已不覆往日风光,否则岂会仰仗二皇子鼻息苟活。如今还要替二皇子寻找那所谓玉玺,惹得自己一身麻烦。
“你乃谢氏嫡次子,既享受了家族庇护,也当承担起背后的腌臜。”
谢怀泽也不知有没有明白他的意思,沈思片刻后又犹豫道:“阿兄,县主对我并无意。与镇南侯府议亲之事,就此作罢吧。”
“你不是心悦她么?何故不结亲。”
谢怀泽闻此言语,肩膀猛然垮了下来。方才的温文尔雅消失不见,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神情萎靡消沈。
由于自小父兄管教严格,他几乎没有接触过女子。当得知要来沂州时,他求来了容栀的画像。
画像上的女子容貌昳丽,一双眼睛清冷出尘。只那一眼,谢怀泽便朝思暮想,茶饭不思。
他确实喜欢容栀,但更不想强迫她与自己成亲,君子之礼,不该如此。
谢怀瑾见他迟迟不言,心有所感,劝慰道:“才见了两面,谈什么瞧不瞧得上。”
嘴上如此说,谢怀瑾心中却自有盘算。两情相悦与否并不重要,这桩婚事,谢氏必须要成。玉玺也好,二十万玄甲军也罢,都只能是二皇子的。
谢怀泽转念又想起容栀对他冷淡戒备的态度,受伤之馀又不愿轻易放弃。他点了点头,而后再次道:
“阿兄,逐月小郎,还请留他一命。”
谢怀瑾皱了皱眉,方才同他说得,他是一点也没听进去。
“就快到阿弟的忌日了。”谢怀泽掩唇重重咳了咳,丝帕上竟沾染上血丝。他趁兄长没有注意,飞快地塞回了袖子里。
“七年前,是我没护住阿弟。”说起商醉,谢怀泽眼眶忍不住地涌上一股热意。那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却被族中长老以孽种之名,生生殴打而死。
他那日被母亲哄骗,锁在卧房里出不去,只能听着商醉咬紧牙关的凄厉呜咽,直到渐渐没了声息。
从那日起,谢怀泽便发了场高烧,日日梦魇,身子大不如从前。
谢怀瑾脸色一变,扬手就向桌上扫去。顷刻间,酒盏银杯瓷盘叮铃哐啷碎了一地。
“你又提那个孽种干什么!谢氏不认他,皇室也不认他。他的死与你无关,即便那日你护住了他,他还是会死在第二年丶第三年。”
谢怀泽颤抖着闭了眼,掩去眼底泪光。阿醉,如若你活到今日,大抵也同逐月郎君差不多的年纪。
“总之,请阿兄以后不要再想谋财害命之事了。”他说道,“阿兄应当知道,镇南侯府也不是好惹的。”
谢怀瑾咬了咬牙,没有说话。
谢怀泽不忍心对那个逐月下手,他就帮他一把,无声无息地解决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