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水楼台 那也要看看是谁的楼台,谁的……
“县主身边那位是……”谢怀泽这才注意到被挡在檐下阴影里的谢沈舟。
谢沈舟似乎也在擡头看他。四目相对之时, 谢怀泽率先收回视线。
谢怀瑾头也不擡,丝毫未将谢沈舟放在眼里,“近日街头巷尾盛传的明和药铺新掌柜, 便是此人。”
说来蹊跷, 这人身世来历成谜,众人谈论时,也仅以明和药铺掌柜称之, 其名不得而知。
长时间站在窗边吹风, 谢怀泽唇色有些苍白。“他是日日跟在县主身边?”
“你在担心?”谢怀瑾是最了解这个弟弟的,君子做派,但也最优柔寡断。他朗声提醒道:“怀泽,有句话叫做近水楼台先得月。你该学学他, 多找机会同县主相处。”
“多谢阿兄。”谢怀泽边朝容栀招了招手, 而后三步并作两步快走了下来。
容栀礼貌性颔首示意,心中却暗自琢磨待会应对谢怀瑾之法。他们一旦进了醉宴楼这个人头涌动之地,今日同谢氏见面之事,不消多时便会传遍整个沂州城。
袖口似乎被人戳了一下,容栀垂眸望去。是谢沈舟的指尖,如蜻蜓点水, 一触即分。
“海棠花即便用药水泡过, 长久压在袖中,也会蔫掉。”
不知是谢怀瑾故意的, 还是谢沈舟耳力极好,谢氏的对话他听了个七七八八。
他眼底笑意温润, 心里却冷哼不已。近水楼台先得月。
那也要看看是谁的楼台,谁的月。
容栀觉着他说的不无道理,便把袖口微微往上蜷了一些, “编得这么好看,压坏就可惜了。”那枚海棠花环她喜欢得紧,一回府就用药水泡过,沐浴时也不曾摘下。
“县主。”谢怀泽已走至容栀身前,苍白的面色缓和了些。他压着轻喘的呼吸,规规矩矩朝她一礼。
容栀瞧他那副病怏怏的样,生怕他晕眩过去,皱着眉道:“你身体不好,这些虚礼就不必了。”
“多谢县主。只是如今初识县主,礼不可废。”他微微顿了顿,而后期艾道:“若有机会,怀泽也希望能有不必行礼的一日。”
容栀面上依旧神色淡淡,只装听不懂他的弦外之音。倒是谢沈舟往她身前挪了挪。
谢怀泽对他没什么敌意,即便觉得他一个外男,整日跟在容栀身边不合礼数。但世家的教养让他保持着儒雅的气度。
“这位郎君如何称呼。”他笑道。
“在下逐月,是……”谢沈舟话音未落,已被容栀接了过去:“侯府门客,阿爹那日说过的。”
逐月?谢怀泽一楞,总觉得这名字听起来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他温和介绍道:“我乃江都谢氏,行二。你叫我谢二郎或者直呼名讳都可以。”
一番客套后,三人一同进了醉宴楼。谢怀泽在容栀身侧,倏然眸光一闪,讶异不已:“县主这花环……”他还以为是看错了,又凝眸仔细看了看。是枚海棠花环没错。
容栀也不藏着掖着,伸出手腕在他眼前晃了晃,“如何?辞花节将至,我也提前编了个玩玩。听闻这是你们江都的传统。”
“是江都习俗没错,”谢怀泽想了想,终究没告诉容栀后半句话。
在江都,这是年轻男女的定情信物。男子攀上高高的树梢摘得最娇的一株,而后替女子编成花环。
他探究的目光中越过容栀望向谢沈舟,笑道:“逐月是哪里人?”
“在下沂州本地人。”谢沈舟也在容栀身侧,两人一左一右站着,谁也不让着谁。
罢了,口音也听不出什么异样。许是他想多了,谢怀泽摇了摇头。大概只是容栀随便编着玩的。
雅间在二楼视野最好处,能把沂州整条东门大街尽收眼底。掌柜亲自迎着几人上去,带到门前才笑嘻嘻地领赏离开。
“慢着。”谢怀泽正要掀帘而入,里面端坐着的谢怀瑾却意外出声。
他掀帘的手停在空中,不解道:“阿兄?”
谢怀瑾嗓音沈厚,充斥着几分酒后醉意:“醉宴楼有规矩,非世家门阀不得入二层。”
清酒入喉,绵滑悠长。谢怀瑾长叹一声,缓缓道:“县主身旁这位,是哪个世家的?”
谢沈舟小心翼翼拉了拉容栀衣摆,有些难堪地垂着眼眸,浓密的睫毛止不住眨动着:“我就不进去了,在楼下等你。”
他语气里苦涩满溢,脊背却挺得笔直,没有一丝一毫的曲折之意。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