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听到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我才脱力般的垂下握着菜刀的手,拖着自己走到沙发边坐下,呼呼的喘着粗气。
一场生死对峙,仿佛身上的骨头被重组了一般,酸痛的厉害,那种由内而外发散出来的恨意和惧意,丝丝缕缕的涌入骨缝中,仿佛身体中的每个细胞都在后怕和发颤。
喘息好久,情绪才渐趋平静,起身准备去厨房喝水,冷不防看到他外套口袋边缘露出的钱夹一角,眼睛倏然一亮。
一个多月以来,程昱防我比防贼都要上心,以至于把钱夹看牢牢的,我没有接触到的机会。
今天的程昱被愤怒冲昏头脑,竟然就这么给了我可乘之机。
可见,他平时的谨慎只是有意为之,实际骨子里,是个容易失去理智的性格。
机会难得,失不再来。
我用眼睛盯着浴室,耳朵里听着浴室里的水声,摸出钱夹打开,拿出两张身份证一看,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其中一张证件上的照片是程昱,只不过名字叫做程思昱,地址是与这里千里之隔的蓝城。
另一张证件上的照片是我,我确定那是我,名字却与离生大不相同,叫做林沐,地址也是蓝城。
一时间,无数个问题浮上心头,均为无解。
我的证件明明就在他的身上,他为什么不给我!
我们如果真的是感情很好的男女朋友,为什么他连真实姓名也不肯告诉我!
如今的我是被他照顾,还是被他管制!
他对我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最重要的问题,我究竟是如何失忆的!
车祸的说法我曾相信过,但是,在我的身上,除了一些细细碎碎的小伤,没有一条与严重车祸相符的伤痕。那么,车祸伤到我的头这件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而那些细碎的伤,绝对与车祸无关。
程思昱,他到底瞒了我些什么,又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大脑急速的运转时,浴室的水声关了,这预示着程思昱马上会出来。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记下他的证件号码,将他的证件重新放回去,我的那一张来不及藏好,慌乱之下,只能塞在裤子的腰头里边。
然后跑回房间,锁住卧室的门,顺手将身份证塞在床垫下边压住。
大约三分钟过后,卧室的门把手动了一下,我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儿,重新握紧菜刀,扎好马步,准备着一旦他破门而入,直接挥刀就砍。
然而,他并没有破门,甚至一个字都没有说,只是在几分钟之后,再次传来沉重的关门声。
我关上房间的灯,看到他穿着一身黑衣,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
我缩在被子里,菜刀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支着耳朵倾听外边的声音,唯恐程昱突然回来,再次做出对我不好的事。
让我最为担心的,则是他发现我的身份证不见了,会找我算账。
担惊受怕、心惊胆战了好久,直到精神实在扛不住,睡了过去。
又做梦了。
梦里我化身一只小白兔,程思昱则是一只流着腥臭口水的大灰狼,一直在我身后穷追不舍。
我没命的在前边跑,他在后边狂追不舍,好几次,利爪眼看着就要抓到我的后背,都被我有惊无险的躲过。
突然的,外边不知谁家突然弄出的声音,大的直接惊醒我,也将那只张着血盆大口朝着我脖子咬下来的恶狼,永远扔在梦境之中。
我睁开眼睛惊魂未定的缓了一会儿,方才下床,趴在门缝上偷听外边的动静。
房门很薄,门缝也很大,平时我可以听到属于程思昱的略显沉重的呼吸声,或者他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的脚步声。
听了好久,感觉身子都要弯麻了,也没有听到什么,只好鼓起勇气,抱着菜刀,壮着胆子打开房间的门。
空空如也的沙发和昨天晚上一样,并没有程思昱睡过的痕迹,我不由长长的舒出一口气。
如果他一直不回来,对我来说,未偿不是好事。
熬过一劫,现在的紧要目标是赶紧梳洗,在他出现之前,跑出家门,去最近的银行开一张卡接收薪水。
如果可以,顺便想办法查一查我的个人信息。
两千七百块钱,买一部手机太过明显,但是找间小网吧上个网,还是可以的。
收拾好自己,连早饭都没有吃,两只手按着衣兜里的身份证,猫着腰,像小偷一样打开家门就想跑。
不巧的是,我在里边刚刚推开门,就看到程思昱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