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客卿
顾时殷坐下,开始翻看今日上奏的折子,喉间突然传来一阵痒意,他咳了两声,下意识从袖中拿出手绢掩着唇。
承允担忧道:“陛下怎的咳嗽了?奴才这就去宣太医。”
正说着就要往外走。
顾时殷敛眸,看了眼手绢上的血迹,不着痕迹的把手绢放下。
“不用,天气转凉,许是染了风寒,等会儿再宣太医吧。”
承允动了动嘴唇,只好应一声是。
顾时殷将手绢收回袖中,又是毒发,每咳一次血,他就感觉时间过得很快,九一说差不多能活半年,现在是深秋,粗略一算,大概能撑到明年的春天。
又是春天,有些事或许真的躲不过。
他不是没想过找解药解毒,前世记忆里,光熙六年毒发,到光熙八年死,他的毒都没解,足以证明这毒不好解。
他也没有时间了,他不知道九一说的悲剧变喜剧是什么意思,是说他和白楚在一起,还是两个人都好好活着。
顾时殷揉了揉眉间,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自己很消极,这种消极情绪好像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一想到某些事,某个人,伤感就由心底发出。
他敛下眸子,伸手翻开另一本折子,馀光突然瞥见几张纸被压在桌案角落,他心生疑惑,拿过来张开。
看了一眼后恍然大悟,这是他上次来藏书阁为找解瘟疫之法时,在一本医书中发现的私会信件,上次匆匆暼了几眼后,他就放在了这桌案上。
他正准备放回原处,打算找个时间销毁,这毕竟涉及皇家颜面,若是被旁人拿到,怕是会落人口舌。
拿着纸张的手突然顿住了,顾时殷蹙眉,上次看倒是没觉得什么,现在恢覆了不少记忆再看,才发现这字好生眼熟。
纸张上明显是两人的对话。
其中一个小楷端正,字体清雅,另一个就字迹潦草了,线条流畅,一笔一画都透着恣意,后者让顾时殷觉得很是眼熟。
像谁的字呢?
顾时殷的指尖不紧不慢的敲打着桌面,忽的看到自己在奏折上用朱笔批示的话语,他有些楞怔。
这纸张上的字怎的和自己的字有几分相似?
是自己写的?只是自己忘了?
刚冒出这个想法,他就推翻了,和父皇的嫔妃私会,自己怕是觉得命太长。
他敲打桌面的手指突然停住,似是想到了什么,从桌案上翻出很早以前的奏折。
摊开奏折,对比纸张,一时之间五味杂瓶,字是一样的。
而批这折子的人是白楚。
原来不是纸张上的字像他的字,而是自己的字像这上面的字。
‘明日午时,御花园梅苑处。’
‘御膳房,取完膳食后,流水客卿。’
‘午夜时分,流水客卿,婢女给你留了门,需小心谨慎,免得旁人看到,不然你又要遭罪了。’
‘今日皇上陪皇后用膳,太子也在其中,你可来寻我。’
‘……’
纸张上大部分都是小楷,那恣意潦草的字出现不多,却及其显眼。
‘好。’
‘今日无空,不来。’
‘知道。’
‘嗯。’
‘……’
顾时殷有些想笑,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的回答问题方式和白楚如此相似?
白楚和哪位嫔妃走得比较近?他有些想不起来,记忆里,他对谁都是寡淡无言。
这算是私会信件吗?
算吧?
顾时殷冷哼了一声,小声骂了一句王八蛋,将纸张重新叠好。
信不信是一回事,醋不醋又是一回事了。
联想到上次九一听到私会信件时诡异的八卦心理,这几张纸或许意义非凡,破系统总是通过异常反应来提醒他线索。
顾时殷都替他感到累,明明是一个不善言辞,一说话就找打的统子,说个事还要转七七四十九个弯。
他靠着椅背,开始理线索。
纸张上出现最多的就是四个字‘流水客卿’,面上看着指的是一个人,通过纸张,顾时殷倒是觉得这是一个地点。
流水客卿?
午夜时分,还需留门?
是一个宫殿的可能极大。
流水客卿……流水客卿……到底是哪一座宫殿?
――
阅完奏折后,他回了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