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开乾八年。
初秋时节,天气转凉,天灰蒙蒙的,见不着太阳,皇宫内的树木被吹得沙沙作响,几位婢女拿着扫帚打扫落叶,目光却时不时暼向龙玺殿。
龙玺殿前跪着一个人,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儿,少儿身着一件单薄白色外衣,衣服上满是血迹。
他的背挺得笔直,面色冷峻,凉风吹来,也未动半分。
龙玺殿内,开乾帝在桌案前批阅奏折,皇后站在他身后,纤细的手指搭在他肩上,不轻不重的捏着。
皇后轻皱着眉,几番欲言又止后,忍不住开口道:“陛下,挽卿那伴读年纪尚轻,犯点小错误也在所难免,禇贵人也已经惩罚过他了,现在天气转凉,就别让他在外面跪着了。”
开乾帝拿着奏折的手一顿,沈吟一会儿后,正要说话,就被一道声音打断了。
“父皇!!”
顾时殷急冲冲的从殿门口跑进来,小脸皱成一团,语气里全是着急。
“身为太子,语言冒失,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开乾帝眉头皱起。
顾时殷抿了抿唇,随即双膝跪在地上,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跪拜礼:“儿臣拜见父皇,母后。”
他站起来后,也不再说话,因年纪还小,情绪控制不好,满脸的不开心。
开乾帝看了他一眼,想等着他开口,等了半天,却发现自家儿子跟站桩一样的一动不动,还满脸怨念。
皇后笑了一声:“挽卿?你不是来找你父皇吗?怎么不说话?”
顾时殷眼都没擡一下。
开乾帝嗤了一声,没好气的说道:“你还反了你?朕就说了你两句,你还耍上脾气了?找朕什么事?赶紧说,没事就滚出去,朕看着碍眼!”
闻言,顾时殷擡头:“儿臣来告状!”
开乾帝颇感兴趣:“告谁的状?”
“你!”
“朕怎么了?”
“儿臣就是想来问问父皇,为什么要罚白楚?只是因为禇娘娘的玉佩丢了?禇娘娘的玉佩是丢了,但是就一定是白楚偷的?仅凭一个奴才的一句我看到了,就定白楚的罪,儿臣不服!”
“况且儿臣身为太子,君卿殿内什么宝贝没有?白楚若是想要,儿臣都给他,他稀罕去偷?”
“儿臣认为一块玉佩远没有一个人重要,玉佩是死的,人是活的。玉佩丢了就丢了,禇娘娘要是心疼,大可来君卿殿找儿臣,儿臣赔给她就是了,赔一块不行就赔两块,两块不行就三块,赔到禇娘娘开心为止,明明可以这么解决的,她为什么要罚白楚!”
“最令儿臣失望的是,父皇居然因一个奴才的一面之词就给白楚定罪,您根本没有问过白楚是否做过!”
“自小父皇就教育过儿臣,未知全貌,不给予判决,父皇自己都忘了!”
顾时殷抿着唇,小脸上满是愤懑,他的声音很是稚嫩,说出的言语却十分犀利。
他说完后,龙玺殿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安静。
皇后压低了声音吼道:“挽卿!不可无礼!”
开乾帝脸上的笑早就淡下去了,此时他眉眼阴沈,浑身都散发着来自帝王的威压。
顾时殷突然跪在地上,背挺得笔直:“儿臣知错,儿臣错在不该对父皇无礼,不该对父皇不敬,但是儿臣所说的,只是在陈述事实。”
开乾帝冷笑了一声:“好一个只是在陈述事实。”
顾时殷没答话,小脑袋微微低垂着。
“滚到外面和白楚一起跪着!跪足一个时辰再起来。”
顾时殷怔了一会儿,正要问那白楚呢,就见皇后冲他摇了摇头,快要冲出口的话又被咽了回去。
顾时殷出去后,开乾帝把手中的书册猛地摔在桌案上,发出“砰”的一声
皇后一惊:“陛下……”
“看看你教的好儿子!才六岁就敢告朕的状,再大一点是不是要指着朕破口大骂了?”
开乾帝臭着一张脸,冷哼道。
――
顾时殷走出龙玺殿,一言不发的走到白楚旁边跪着,他用馀光暼了一眼白楚,却见白楚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顾时殷闷声道:“哥哥就不好奇挽卿为何会在这跪着?”
白楚不答。
顾时殷又说:“哥哥若是好奇,挽卿就告诉你。”
仍是不答。
顾时殷偏头看着他,瞅到他身上的血痕时,眼里快速闪过愤怒:“哥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