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黑气轻叹一声，突然就在月牙儿面前蹲了下来，托着腮，两只眼睛依旧是像刚才那样盯着她，“你为什么这么相信他？”

它没来由的，突然问出来这么一句话，让月牙儿一愣，看向他的时候眸中似是看出了别的东西，“你的自我意识，似乎格外的强大。”

当个小鬼或者瘴气化成的黑气，时间久了，意志就会变得薄弱，到最后自己是谁都会记不到了，哪里会像这个一样到处问东问西的，情感也更加生动。

那黑气点了点头，“嗯，我才死不久。”他咧开嘴，笑了笑。

月牙儿有些不确定了，之前听那黑烟的声音像是女人，身材看起来也很纤细，她觉得自己应该没有看错，但是现在突然之间，这人竟有种压迫，男人一般的气息在身上散发出来。

它又问：“要是他死了，你会怎么办？”它转头，手指指向祁连山。

“他不会有事的。”月牙儿平静的说道。

黑气眨了眨黑色的眼睛，眸子沉寂，“那好吧。”

那好吧？

月牙儿有些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看着它，随即一刻，面前的那个黑气突然之间消失不见，就像不曾出现一样。

周围将她包裹着的黑气依然生得一张面孔，黑色的皮肤，黑色的眼睛，黑色的头发，就连身体匀称都是差不多的，往那里一站，彻底分不清谁是谁了，但是月牙儿却十分确定，这一堆里面已经没了刚才同自己说话的那一个。

它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了。

“好饿、好饿——”

“我想要吃了你——嘶——”

结界一圈的黑气又开始咆哮起来，自从刚才的黑气走了之后，它们似乎变得暴躁起来了，明知道靠近这个结界，会让自己身体受损，却还是不管不顾的冲上来。

黑气触碰到那光源立刻像是火碰上了纸一样，触碰的那一个地方开始烧焦，然后那部分就变得残缺了起来，火舌在身上慢慢的被抚平，它们鬼哭狼嚎一般叫喊，惨叫，却又在尝到了后果之后前扑后续的接着来。

就像是扑火的飞蛾一般。

它们像又不像，是凭着自己的本能驱使的，本能盖过于自己的思维能力。

“轰隆——”

一声爆破，有什么东西在面前直接爆炸，强光闪过，面前的墓碑被轰炸，碎石子漫天激飞，打在了月牙儿面前的结界上面，随即又被弹了回去。

月牙儿被光晃得睁不开眼睛，两只手将耳朵抵住的同时将脸埋下，避开这光。

那阵破的声音停止，她这才睁开眼睛看去，原来那一处竟然有个干枯的白骨从里面钻了出来。

它的周身灵力外放，用力过猛，将那墓碑直接简单粗暴的震碎了。

月牙儿眉头轻蹙，不满的看着它。

它起来后没有任何过激反应，就是慢慢的身子从土里面退却，白色的一片脆弱无比，像个干枯的树枝，一折就断。

森白的骨架托着黑洞的眼眶，没有任何修饰的牙暴露于眼前。

它直挺挺的将身子转过来，看向月牙儿，然后踉踉跄跄地朝着她走了过来。身子前趋，彷佛下一刻便会往前面一扑摔倒在地面上。

“看来，这个东西又是冲着我来的。”月牙儿轻嘶一声，默默的觉得有些牙痛得很。

这么多鬼惦记着自己，心里面实在是不安啊。

她可是很惜命的，不想要在这么年轻的时候白白丧命，或者是....为谁饱腹。

“卿佳、卿佳。”月牙儿脚尖轻轻的点了点地面，声音压低。

卿佳还是像之前那样没有理睬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自从南山回来之后，她就一直睡觉，开始一天见不到，后来是三天，在之后就逐渐忘了她，没有叫她出来，她也就一直没有出来过。

听见还是没有得到回应，她这才死心一般，长叹了一口气，眸珠眨了眨。

“罢了，也许是之前真的消耗过度吧。”她安慰自己道。

她现在依旧是保持着坐在地面上的姿势，所以看向那些鬼气的时候只能仰起脖子看他们，逐渐的泛酸。

那白色的骨架走了过来，伸出那有些泛黄的骨头，指尖意外的有些尖锐，像是活人的指甲一样，它手抵在月牙儿面前的这个结界上面，轻轻的敲了敲。

砰砰砰——

月牙儿听到了这敲击发出的击碰的声音，逐渐的归依平静，它指尖一顿，微微一抽，随后在上面猛然的一划。

像是尖锐的小刀在玻璃上面滑动一样，牵扯着，又让人觉得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