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越来越虚晃，视线不知为何有点模糊。由原来的视线模糊变得逐渐失去焦距，她望着一片虚无潜入黑夜的前方，眨着她那没有深色的双目。

“来，过来——”

一个温柔而又甜美的声音传来，似是在召唤她，声音轻柔带哄，像是母亲在耳边轻声的哄唱。

一声又一声，逐渐变为舒缓的歌声，在这寂静的夜晚让人逐渐沉溺。

月牙儿鬼使神差的向着声源所出之处挪动着步子，像是一个没有情感的人偶，迈着自己僵硬的四肢。

“你是谁、你是谁——”她嘴巴微张，呼着浑浊的空气。

在余一穷看来面前明明没有人，月牙儿却张开嘴说话，一个人喃喃自语。他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知道月牙儿这是遭了套。

月牙儿此时好像浑然不知的往前走着，前面等着她的也不过是那具森然的枯骨。枯骨所在的方向也恰好是与余一穷对战之地。

余一穷因为月牙儿有点分心，再次回过头发现她已经直直的朝着他们走来。激战还在继续，刀光剑影中，一不小心就会剑气四射，伤及无辜。

余一穷指尖松动，将桃木剑往身侧避让，眸子微转再次回头时却发现面前只有一座耸立的大山。这山就这样直挺挺的立着，高不可攀，更没有小道之说。

山巍峨耸立，仰头所望见不到顶，只看得到几重冒着冷气的白云在山峰缭绕，看不清虚实。他屏气一瞬，眸子犀利的一扫，却发现这里早已经不是刚才决斗之地。似乎是一所有点眼熟的地方。

站在山脚，努力的长着头往上望去，张开手臂想要施展术法一跃而上，捏指结印，手奋力一扬。却只有衣袖咻咻的声音。高山依旧是那座高山，没有变动分毫，更没有挪动位置。

余一穷暗暗吃惊，自己竟然施展不开，这是为何？

他想着，明眸一转，转身侧头看向身后，身后却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小贩们吆喝声不断，手里拿着变卖的东西拉揽着客人。

这俨然是街道。

街道上摆的东西并不是很多，只不过有几个小地摊，上面摆着一些泥土捏造的小玩意儿，上面随意的染上了色，看看上去还手工粗糙，歪歪扭扭的。似乎在指尖轻轻一捏就会破碎。

余一穷一眼望见那个地摊上的小玩意儿，穿过嘈杂的人群，径直走向那里。

他停驻不知所去，就这样站在那里。

地摊上的小玩意儿不过是几个小人坐在一起气定神闲的饮茶，身上捏造的衣物染上了灰白的油漆。

余一穷看着那个小人儿有点魔障，出神地盯着。

“公子相中哪一个？”一个白面的小胖子突然出了声，他手轻轻的拿起一个玩物，托在手心给余一穷观看，“这个小人是我精心捏造几个时辰所制的，最是好看。”

他说着，哈哈笑了笑。

余一穷脚步却止不住倒退，面前的这个人看不清面容，没有五官，只顶着肥硕的身躯站在摊位旁。

他重重的吐了一口气，让自己安下心来——这一切只是幻象，不要怕、也不要去管。

他闭眼让自己不去看那些小人，转身决然地离去，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弯弯绕绕的越过刚才那个街道，想要离得远一些，只不过踏出几步路却又回到了刚才的摊位面前。

余一穷有一刹那慌神，他的脚步逐渐不稳，有些踉跄。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或许是——那个小泥人。

来来回回几次，却又回到了原点，余一穷脸逐渐阴沉下来，他冷着脸站在那个地摊面前，拳头拽得死紧。

“你到底要干嘛！要想打就来，别耍些阴招！”他扯开大吼，眼睛不知何时已经浮上了一层浓郁的戾气。

“呵”

那个白面的胖子突然灵活一跃，变得枯瘦了些，“你刚才不是很得瑟吗？现在怎么了，继续打我啊。”

他说着，模糊的五官若隐若现，似乎下一刻就浮现一双艳丽的眸子。

“现在不打我，是因为这个小娃娃吧，让你想起了不好的事了？”他轻笑一声，突然直接一闪，消失不见。

余一穷脾气越发暴躁，看见眼前的人突然消失，转着身子四处寻找，“滚出来！”

他怒吼，手中的桃木剑被握得咯咯作响。

“出来是不可能的，你伤我这么重，若是还出来，止不住给你乱砍。”他娇笑一声，回荡于虚空之上。

转瞬之间，却又出现在余一穷的背面，“不过……你若是翻过那个山，或许就可以出去了。毕竟你追杀了我这么久。坚持不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