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激动打翻茶盏也可以理解,您没必要连这都替他遮掩。”
说话的是怀虚宗的长老,资历颇深,论辈分还长君子恨不少。
何抒翼又是一愣,他方才进来时,明明只看到各大宗门的宗主聚集一堂,哪里有什么长老的身影。
到底发生了什么?
君子恨给了何抒翼一个安抚的眼神,可惜何抒翼没领会他的意思。
没办法,君子恨只好给何抒翼传音:“别怕,先坐下,相信我。”
说实在的,君子恨本人也就和何抒翼认识了几天,碾香剑灵更是昨日才初见,按理何抒翼很难交付自己的信任。
但碾香剑是师父的本命剑,君子恨也与师父相识甚久。
于是,何抒翼很不争气地,选择无条件信任他。
等何抒翼安定下来,君子恨开始向在座的宗主和长老们解释。
“本座昨日亲赴撼妖观,不久归来,这并非秘密。”
“当时本座与易观主,及一衆长老联手抗击影袭蚊,只觉其诡异至极,摸不着门路。”
“易观主及时察觉其中凶恶,虽不知具体如何,仍以馀力将本座送归空鞘宗,并彻底封印传送阵。”
“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君子恨带着歉意看向何抒翼,惭愧道:“本座当时未能察觉影袭蚊附身,无意令其沾染了何宗主。”
何抒翼心中惊异,面上仍要维持宗主的稳重,“无妨,是晚辈不察,叫那邪物取巧。”
何抒翼要努力维持着表面的稳重,其他人又何尝不是。
君子恨作为合体境修士,却被影袭蚊不知不觉附身,甚至还传染到了别人身上,这实在是……
好听点说,很难抱有什么乐观的想法。
难听点,已经有人在心中开骂了:谁知道影袭蚊一次能传染几个人啊,万一还有人被……那这些宗主长老岂不是要全军覆没?
一时间人人自危,恨不得放弃那点风度,仔细检查一下自己身上有没有蚊子。
君子恨及时打消他们的疑虑:“若被影袭蚊沾染,因是本座不慎携之,或许会看到本座的幻影。”
“不过诸位不必担心,方才何宗主已将其驱赶,落入本座设好的陷阱中。”
想了想,君子恨还是补充道:“不是蚊子,别找了。”
说来也神奇,最有用的反倒是最后一句话,至少人们肉眼可见地放松多了。
裴霁宁道:“君宗主,本座之前还想着您为何如此匆忙,昨日赴撼妖观,今日便召集会盟。”
“敢情您是为了引蛇出洞。”
说到这儿还能算解围,但裴霁宁的下一句话就相当不客气了:“拿我们当消遣呐。”
君子恨面不改色:“怎么会呢,会盟是真,引妖物现身也是真,裴掌门莫要多想。”
裴霁宁道:“此事,我们私下再议。”
“重要的是,先给在座的其他人一个交代。”
君子恨起身,“不如,诸位与我移步隐祠。”
所谓隐祠,先不论它本意,如今困着影袭蚊,真就全了“隐”字。
影袭蚊,非合体境不得见。
而在场的合体境只有三人:君子恨,裴霁宁,以及红袖教教主醉春烟。
还有一个例外——刚才见过“君子恨”幻影的何抒翼。
甚至现在那个幻影还在朝着何抒翼笑:“哎呀,这不是那什么……伏朔山的人嘛。”
幸好这话好像只有何抒翼能听到。
何抒翼观察周围人的反应,他们更多是在询问君子恨关于影袭蚊的消息。
君子恨也大方地分享了情报:“可怕的不是影袭蚊本身,而是影袭蚊的能力。”
“影袭蚊凭借本能,以死亡繁衍,当数量达到一定程度,它们会聚成一个庞大的个体,并且在此过程中不断夺走其他生物的生机。”
“撼妖观在荒漠地带,变化不明显,但若影袭蚊是在森林或者海洋,或许可以明显看到森林枯萎丶海洋干涸。”
君子恨说到这里,张开手,便凭空出现了一幅图画。
画面中漫天黄沙裹挟着零碎的白骨,暗红色的血迹蜿蜒不绝,而远处有一座黑色的山。
君子恨解释道:“那不是山,是影袭蚊的完全体的足尖。”
衆人骇然。
君子恨接着说:“完全体可以被杀死,但是杀死后又会解体成无数影袭蚊,周而复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