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叹:“子规泣血,如怨如诉,原就是不详之意,但愿紫鹃能度过此关。”
话虽然如此说,心中却是另有一份担忧,在那里,岂有容易的?
雪雁忙又笑道:“姑娘快别这么说,紫鹃姐姐是聪明人,袭人越不过的。”
黛玉却是摇摇头,叹道:“紫鹃敦厚,虽聪敏,却不及袭人背后口舌。”
倘若袭人真的巴结赵姨娘,王夫人未必有能力再管这些事情,她没了宝玉,光有一个在宫中罚了俸禄又见不得面的女儿,怎么也比不上贾环。
暮霭竟是好毒的心思,他不用说什么,也不用自己手染鲜血,他却是用贾环让贾府从内里烂透了,自顾自地打起来,最终走向大厦倾倒人皆散。
贾府里的勾心斗角,往日里尚且算得平和,掩盖在平静之下,纵然心里恨极,也不露出,此时却是越演越烈,终将一同走向覆灭,无人有回天之力。
雪雁脸上有些担忧,道:“总算是一同伺候姑娘多年,她若是……”
话未说完,黛玉已经淡淡地道:“昔日情分,我心中自然谨记,生平不敢做一丝对不起良心之事。紫鹃有因才有果,倘若她果然有难,少不得,与环儿说一声,放她出去就是。”
能救,却不能与她有所瓜葛,她已是宝玉房中人,且父母皆在贾府之中,若是与贾府再有牵扯,势必往后也剪不断理还乱,而贾府更是巴不得时时刻刻能吃掉徐若凡这块肥肉。
一想起这块肥肉,黛玉就忍不住俏然一笑,眼睛偷瞧着徐若凡。
徐若凡笑道:“这些事情,我们不用理会,贾环自有分寸。”
黛玉走到徐若凡身畔,看着渐干的画作,先是一声赞叹,随即眼中闪光,道:“这绵延山阙,何等恢弘?只在画上见,却已心动神摇了!”
徐若凡笑道:“你喜欢就好,挂在我们房中。”
黛玉听了点头微笑,很是喜欢徐若凡这种磅礴大气。
雪雁与春纤见夫妻两个谈论画作,便都退了出去。
黛玉与徐若凡一椅同坐,俏脸生晕,轻声细语询问画中山阙,徐若凡凝神相答,又说些西北风俗,各种猎鹰趣事与她听。
时光流逝,日光滑动,照在黛玉脸上,颜如玉,眸似水,新俏妩媚。
徐若凡支着头看着她,只看她眼里的刚强,只看她心中的傲然。
她生得美,当然让人痴迷,一举手一投足,不知道倾倒多少人,可是,他却爱她皮相之下的骄傲,大爱下的柔情婉转,她不是只会风花雪月的女子。
她为情而生,因情而悦,心却又不光盛满了情,还有着对自己的支持和包容,她有心向往自由和脱俗,却也为他的志向和抱负而入红尘为伴。
携手共度,是他一生中最最骄傲与欢喜的事情!
似是觉察了徐若凡的目光,黛玉仰头看着他的下巴,笑道:“看什么?”
“看我的娘子啊!”徐若凡伸手环着她,“玉儿,我真是幸福。”
黛玉闻言,不禁扑哧一笑,道:“这些话,你说了多少回了?”
郑重地点点头,也笑道:“我也幸福!只不过,这些可不用再重覆了,我们心里知道就好了啊!有这份精神,还不如做些其他要紧的事情。”
别的女子总喜欢柔情蜜意,喜欢听着有人说喜欢她,会让她们觉得自己比别的女子幸福,可偏偏他的玉儿竟是如此与众不同,让徐若凡哈哈一笑,道:“好!我知道你的心,你也知道我的心,这就够了。”
情到了深处的时候,还有说吗?心灵相通,胜却千言万语!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只听到雪雁匆匆的脚步声,道:“姑娘,姑娘!”
黛玉长眉不禁蹙起淡淡颦痕,清然道:“烫脚猫儿似的做什么?”
雪雁掀起帘子进来,看到夫妻同坐,也不以为意,顿了顿,才皱眉道:“紫鹃姐姐竟是亲自登门来了,在外面好不可怜见的,姑娘要不要见见她?”
徐若凡被人打断清净时光,又是贾府里的人,不禁冷笑道:“不见!”
黛玉轻轻拉了他手一把,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