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太过专心所以没注意,现在一提到午膳,她的肚子就饿得咕咕叫,丰禾站在门外提着食盒,笑着对她说:“主子让你吃了午膳后给他去熏糕斋买些映花糕来。”
子衿接过食盒便道:“我会快些的。”
急匆匆的用过午膳,出了宅子苏落便迷了路,她来到开州虽然有些日子,但是一次都没出过宅门,好容易找到个人问了,走到熏糕斋人已经累了。
她怀疑那主儿又开始折磨她了。
熏糕斋的生意火热,不少小厮丫鬟替主子来买,苏落要了两包,可银子用了不少。
在她看来,这简直是吃钱,不过这银子不是她的,肉疼的没那么厉害。
来去一趟,苏落认识了好几条街,也算没有白出来一趟,提着糕点往谢方庭房间里走,他靠着栏杆正看书呢。
苏落将糕点摆在盘子里,端到他身边的几案上,谢方庭看了看她,随手拈起一颗吃了,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苏落心想着东西有这么难吃吗?既然不爱吃,那买回来作甚么?
思来想去弄不明白他的心思,咽下去一颗,他又捏了第二颗继续尝,眉头迟迟不缓,苏落看不下去了,替他倒了杯茶,端到他眼前。
谢方庭颇为诧异地看着她,接过茶杯饮了一口,嘴里甜腻的味道才消散些,“你看出来我不爱吃这些?”
苏落干笑一声:“莫不是奴婢买错了?看着少爷不太爱吃。”
谢方庭轻叹了一声,苏落迟迟没听见他的责怪。
“你下去吧。”
他声音毫无波澜,似一滩平静的水。
苏落退出去便找丰禾,听完了苏落的所见所闻,他笑道:“主子的习惯罢了,你万不可多想。”
苏落皱着眉头想,难不成谢方庭是个喜欢受虐的?偏拿自己不爱吃的东西来整自己。
若是说这些都是他的习惯,那这习惯也太可怕了吧。
“少爷从小就是这样的?”苏落不由得好奇地问。
丰禾直摇头:“我哪知道这些,从前是老夫人将我安在少爷身边当差,也不过八年时间。”
八年?什么习惯能让他保留这么长时间,莫不真的是个受虐狂,苏落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的惊喜的表情,看得丰禾一头雾水。
晚间谢方庭要换纱布,让苏落去他房里伺候,一进去便见到桌上那盘糕点已经吃完了,谢方庭躺在榻上,斜了她一眼,吩咐道:“换药吧。”
苏落揭开他的纱布,上头的伤已经结疤,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划在这样一只手上,未免可惜。
若不是为了救她,他的手也不会成这样,怀着感恩的心,苏落小心翼翼的伺候,生怕弄疼他,谢方庭也能感受她的仔细,任由着她摆弄。
换好了纱布,苏落起身,脚一阵酸麻,差点倒在他身上,谢方庭扶着她的肩膀,摸着有些清瘦,那双清亮的眼睛犹带着惊吓,让他衍生一丝笑意。
苏落怔了怔便赶紧起身,福了福身子:“谢谢少爷。”
说罢,就欲逃走。
谢方庭带着淡淡笑意的声音叫住她:“别急着走,将腿上的上给我看看。”
苏落楞在那不肯回头,谢方庭有些恼道:“怎么?不肯了?”
“不,不是…”
话都说出口了,苏落只能坐在凳子上将裤脚撩起,露出小腿,纱布一层一层的落在地上,露出了一道狰狞的伤口。
谢方庭蹲在她面前,让苏落吓了一跳,他伸手想抚那道伤口,可想着如此不妥,於是停在半空中又收回了。
“可别怪我没照顾你,这药能让伤口覆合不留下疤,自己仔细着用吧。”没等苏落反应过来,谢方庭就将瓶子放在桌上,自己转身入了内室。
苏落有些脸红,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是不是也有一丝喜欢自己的意思?还是只是出於主仆情意?
放下裤脚,她端倪了半天那个药瓶,捏在手里还有些温暖,仿佛还保留着他的温度。
她的目光看向内室,起身出去了。
待在房间里,苏落给伤上了药之后,就将药瓶揣在怀里不肯松手,看向铜镜里笑的傻啦吧唧的自己,苏落头一次觉得,古代也没这么难混了。
还心生一丝不想离开他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