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江厉进来时江雪没有睡着,他闭着眼睛在听旋律。
谁都无法想象正准备上卫生间的胡助理一转头瞄见身后无声无息站了个真总裁的震撼——
胡助理:“!?”
您走路没声,开门也没声啊qaq
江厉注意不到胡助理被吓得想死的颤抖,眼睛里只有病床上的人。
江雪很少戴耳机,音乐通常是徜徉在他周围,小心翼翼触碰着他的外壳,试探着引领出他的灵魂。
“让人安排转院,”再看病房环境,江厉对这家医院的不满达到顶峰,“阿雪怎么能在这里养伤。”
胡助理总感觉大老板话里话外都是在点自己,他缩着肩膀讷讷应是。
“这里挺好的。”
江雪缓缓睁开眼睛,静静望着窗外。
从这里的每一间窗户朝外看,视线都不会被高楼大厦阻隔。
“……”
听见青年回答,江厉眼神一凝,柔软些许。
他慢步走到床边,生怕脚步声过重给青年造成负担。
江厉:“不要任性。”
男人擡起手,作势要将他额上碎发顺到一旁,露出光洁额头。
江雪躲了过去,江厉的手在空中换了个方向,温柔又固执地摸到了他的发。
那一瞬,男人紧绷着的面容才有所缓和。
江厉:“中午吃的什么?”
胡助理将饭菜拍过照片,只是他想再听弟弟说一遍。
江雪:“有汤。”
也不觉得弟弟答得敷衍,江厉微微笑了笑:“好喝吗?”
“不难喝。”
在宽厚掌心带着熟悉的热量借机落於他脸上,江雪睫羽颤了颤,声音空灵得像灵魂被抽走了:“我在白天睡了一觉,晚上会睡不着吗。”
江厉温和地说:“我保证阿雪想什么时候睡着就什么时候睡着。”
闻言,江雪看了过来,眼睛应该是望着江厉的,却又诡异地没留下痕迹,淡淡的丶沈沈的:“可是梦里的东西让我不舒服。”
这样的眼神令男人心里被什么扎了下,细细密密的酸疼迅速蔓延开来:“做噩梦了吗?”
“我开始讨厌睡觉了。”江雪说。
“……”
病房里安静了一会,江厉:“今晚的梦不会让你吓到,哥哥陪着你。”
江雪好像真的很疑惑:“一个连亲生父母都不要的人,怎么会有哥哥。”
江厉一怔。
病床上的青年还未从白日的梦魇里出来,他低声说着:“是因为他会写歌吗?可是他现在不会写了,连琴也没办法弹奏。”
“就好像以前为了学琴疼出来的茧,都是他做的梦一样。”
青年麻木地回忆着,那些曾在他眼睛里闪过的光被阴霾掩住了,想到少年时期疼得捏不住筷子也要抱紧琴的伤指,却平静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在江厉的记忆里,江雪几乎是不说疼的。
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丶从哪学会的忍耐,又或许是天生就会的技巧,他的情绪总比别人淡些,连痛苦也比别人轻点。
於是江厉格外看重他每一次的难受,那都是弟弟受到极大伤害后才会让人察觉的表现。
这些话听得男人心狠狠颤了颤。
他勉强笑着安慰:“……阿雪,你是累了说胡话呢。”
“我中午睡过两个小时,不想再睡了。”
青年没觉得自己开口的话暗藏死志,轻轻笑了:“其实有很多人希望我一觉不醒的,不是吗。”
“阿雪,你……”
江雪慢吞吞地移开视线,宛若这点动作也让他耗费完所有精力。
他空洞地看着天花板:“我不想看见你,也不想看见我自己。”
“……”
江厉的脸色非常难看,却又克制着低声哄江雪睡觉。
江雪一开始不肯,甚至厌烦地偏过脸不看他,后来合上眼一动不动,江厉分辨不出是不是真的睡着。
指尖亲昵地在青年唇边蹭了蹭,江厉冷着脸起身。
等在门口不敢离开的胡助理看着江总一脸阴沈地出来,颤颤巍巍地贴紧走廊墙壁,抖着声喊‘江总’。
男人没理他,大步走了。
*
江厉打给了谢淮之,质问他江雪地精神状况怎么会糟糕到这种地步。
电话那头的人无语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