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辆一直在行进中的马车的车厢内部。
四面遮得严严实实,内部的视界却丝毫不受影响,只因四个车顶角上分别内嵌着四个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
四面的厢壁干净整洁,一没有做过多的花纹雕饰,二没有涂上任何亮丽的颜色,只以普通的黑色从头到底。再细看,黑色之下,原木的纹路奇异地组成祥云的图案。
坐铺之下,锦被俱是月华缎。
手边的小桌几,上面盖了整张的兽皮。
兽皮之上,一个陶瓷小暖炉,内置瑞炭,无焰而有光,热气逼人。
处处简洁,却同时处处高雅。
暖炉之后,一个面容熟悉的男子正与艳无双对面而坐。
见艳无双打量完车内的情况,男子才悠悠开口,“你胆子真大!”被他掳了上车,一没尖叫,二不心慌,四下打量的目光也是冷静淡然。
艳无双低头去抚裙裾上刚才因为钻墙洞而染上的脏污,对他听似夸奖的话却是没有应声。
她从墙洞里被推了出来,什么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外面那个赶车的给扔进了马车之内。隔着来不及关严的车门,她清楚地听到了追来的花香香和赶车的动手实况。
没有兵器交接的声音,但拳脚相加所携带的气流却不小於凛冽的风声。
花香香痛哼,花香香咒骂,花香香发出那响尖锐的口哨声。
两人对打,却只能听到花香香的声音。
那个赶车的却一点气息也感觉不到。
所以,当花香香的声音消失,当马车奔驰而起,当她看清车内男子的模样时,她什么声音也没发出。
尽管她并未被点住穴道。
可是,对面男子手中那个成形又毁形毁形又成形的金元宝已经如绳索一样紧紧地困住了她的一切举动。
她相信,如果她敢反抗,或者仅仅是发出那么一点声音,那么,她肯定会如外面的那个花香香一样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胆子大?不,她胆子其实一点也不大,她只是习惯在面临意外的第一时间先审时度势。
艳无双沈默半晌,才低低开口,“你和赵纪青什么关系?”问题很直接,她却没有直接地看向对方,目光仅仅定在了那人的袍角上。
那里,浅浅的离日丝组成若隐若现的龙形。
慵懒的声音自头顶上空传过来,“没关系。”
不可能!艳无双立刻擡头对视过去,目光中俱是对他回答的否定,就凭他那容貌,两个人没关系?傻子都不信!
对面的人回她一笑。
艳无双於是又握了握拳,就凭那翘起的几乎如出一辙的弧度,也一定有关系!
对面的男子五指飞舞,刚揉成一团的金球眨眼间重新被塑成了元宝的形状,“虽然没责任对你解释,你相不相信的跟爷也没有什么关系,可是,长途漫漫,有人说说话总比没人说话好,是吧?”
艳无双伸手掐上眉头,就这没话找话无聊打贫的性格都与那个不正经的类似。
“艳无双——”
艳无双竖起耳朵,她并不惊讶对面的人知道她的名字。
“你听清楚了,爷跟那个赵——混——蛋,一点关系也没有!”
!艳无双掐着眉头的手指僵住,赵混蛋?说的是赵纪青?如此,嗯,饱含情绪的修饰,怎么可能一点关系也没有?
艳无双无言以对。
对面的牢骚还在继续,“就那个忘恩负义言而无信恩将仇报唯利是图的混蛋谁跟他有关系那才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
?艳无双额际一阵抽痛。
此时,车厢外传来一声清咳。
对面的男子甩手就把又攥成球的金元宝甩向了车厢的前门,“咳什么咳,难道还是爷说错了不成?”
金元宝撞上前门又被反弹回来,男子伸手接回,“哼,一个两个都向着他!你们等着,等爷坐上那个位置,看你们还如何向着他!哼哼,如果再向着他,爷就一个一个全把你们送进天牢里陪着他!……”
话中的怨气仍旧冲天,但这声音倒是越来越小了,艳无双就算屏息着呼吸集中了全身的力气去听,也没听到最后又说些了什么。
“喂,倒茶!”
艳无双楞楞擡头,说她呢?
迎她的是一双圆睁的怒目,大概是和小五差不多的年纪,脸上还带着一点婴儿肥。但这些统统都不能影响他那一身明黄色的贵气!
艳无双眨眨眼,重新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