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无双拿手用力捶捶自己的额头,又连喘三大下,觉得胸中不那么闷得上不来气了才以非常平静非常缓慢非常柔和的声音开口:
“赵纪青,依照惯例,就算你想以小的身份进门,那也得大的同意。你怎么就能确定那个大的能同意呢?停,你别插嘴,我先说完。”
艳无双再次举手捂住赵纪青又要开口的动作,额头再痛也顾不得敲了,“而以赵家的礼教传统,他怎么可能允许这种形同开天辟地程度的伤风败俗之事出现?”
艳无双定定地看向他的眼底深处,“赵纪青,出了意外我们是应该承担后果。可并不是所有的意外,我们都能承担得起,懂?例如今天你我之间发生的这种意外,最好的承担就是——”
口气加重,一字一顿,“遗,忘!”
对视,沈默。
他在沈默中目光黯沈,她在沈默中冰冷如霜。
腰后手劲无端软下。
艳无双收回视线,挣开他的禁锢,爬起身,雪白的孝衣沿着他宝蓝色的袍角一滑而过。
大开的窗口吹来冷风,她寒颤一下,脚步没停,“七七,我们走。”
七七晃晃大头,看向软榻之上的某人,某人深深的目光粘在艳无双的后背之上。
艳无双似无所觉,擡手开门。
门外,阿布恭身行礼准备带路,“艳当家,这边——”
艳无双扬手,他的“请”字憋回腹中。
“去修窗户,费用我出!”
哎?阿布楞住,窗户怎么了?
七七迈着方步踱出,姐那是救人心切,绝对不是肆意破坏。
阿布被肥硕的七七挤退一步,更楞,他就去练功房发泄了那么一小下,它就到了?
“啊,少爷——”阿布楞过之后,一声尖叫就向屋内奔,他的主子可千万不要再被七七压了,他可受不住义父的第二次加强训练了啊。
“喊什么喊喊什么喊,爷好着呢?”赵纪青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小子的功夫如果有你这么能喊的一半,你还用怕老吴的加强训练?”
“爷——”阿布委屈地撇撇嘴,“如果您能在危急关头不用那么懒到连武功都不用,阿布还用时刻紧张着您?”
“狡辩!”赵纪青鼻叱一声,“护卫就是护卫,职责就是保护主子,这跟主子会不会武功与用不用武功是两码事。拿了护卫的酬劳,担了护卫的名头,那么就要有护卫的表现。如果说因为主子会武功就不用保护的话,那还请你做护卫干什么?干脆请你来做主子就好了?……”
关於“什么是护卫”,老吴一讲就能讲一天,他也曾经深受其害,於是在听过一次之后就下决心再也不要听到第二次了。但是,“害”别人还是别有一番情趣的。
阿布耸拉下脸,几欲耳鸣,以上赘述他倒背都能背下来,难道在好不容易摆脱义父的轰炸之后还要忍受主子的魔音穿耳吗?
“啊,少爷,有人来接艳当家了。”阿布在左瞅右瞅之后终於找到了转移主子视线的话题。
透过被七七撞坏的窗,院内,艳无双与前来接人的石城等人在庭院正中遇上。
赵纪青扭头,正好看见石城将身上的棉披风覆於艳无双的身上。
低垂的面容看不清什么情绪,只是手上的动作却是显而易见的小心翼翼。
“哎——呀,这是又来了一个小的吗?”赵纪青喃喃自语一声,眉梢高高扬起,室内温度却骤然下降。
阿布小骇一下,主子在气什么?
院中,石城似有所感,霍然回头,与赵纪青的目光与空中相遇。
赵纪青邪笑挥手,幸会!
石城板着脸又扭回去,白长那么好看了,原来是个妖孽!
一行数人消失在院门口,赵纪青仍然没有收回视线。
冷冷的寒风从窗口呼呼地吹进来,阿布瑟缩着身体,没有主子的命令,他也不敢擅自提修上窗户的事情。更何况,主子的情绪好像真的有些不对劲。所以,即使不像主子那样有着抵抗寒冷的实力,此刻也只能憋着一口气硬挺了。
良久,赵纪青悠悠开口,“阿布,你说爷被占便宜了怎么办?”
“占便宜?爷,您才明白过来吗?”阿布两日来被迫憋闷的怨气此刻终於获得了发泄的权利自然滔滔不绝起来。
“人家成亲,您先是送了被送了枕,又送了紫砂壶具和文房用具。就算您手里落下了一套离日丝和一尊青玉笔洗,您也是得不偿失。这还不算完,您今天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