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刚刚带人收拾好的屋子,此刻,从内到外,完全像遭了贼似的无一处不狼藉。
外间的棉帘下半部分全是黑色的墨汁,来自地上被摔成几块的砚台。
一地的算盘珠子,簇拥着断成两截的长条镇纸。
茶壶茶碗碎片遍地,透过被扯开一半的里间棉帘能清楚看到枕头正泡在茶水里。
六月低头收拾,吸气不断。她家主子的砚台是来自京城的风字端砚,镇纸是白玉的,配套的茶壶是特意定做的紫砂壶,就连茶叶都是老夫人留下来的信城毛尖!啊,还有被赵当家抱走的青玉笔洗!
这随便哪一件拿出来都够普通人家过个好年的。可是,现在竟然全部被毁掉了!说不心痛是骗人的,可是造成如此惨烈战况的原因则更让她惊心!
刚才在门外仅仅是惊鸿一瞥,她也分明看到了赵当家的一只眼乌青一片……她是不是可以稍作安慰,至少她家主子没吃亏?
“六月,倒杯茶给我。”艳无双呼哧带喘得走到书桌后落座,也就这里还能下脚了。
六月刚捡起茶壶的茶把儿,闻言为难地回看过去,孙姨现在可是正在厨房安排晚饭的事情,她如果现在敢拿着破壶找过去一定完蛋。
艳无双烦燥地抓抓眉头,她干嘛生气摔自己的东西?这下好了,不但损失惨重,而且还要再想瞒过孙姨的新说辞。
六月低头继续,用膝盖想想都知道主子暂时不敢惹刚回来的孙姨。
艳无双了胜於无地抿抿有些发干的嘴唇,怒气难消,“我醉后怎么上的车?”
六月停下手边的工作向主子原封不动地把经过说了一遍。
艳无双精神一振,“你是说,三楼我们经常去的那个包间有密道?”
“是,而且赵当家派来的两个下人武功也不弱。”
“想像得到。”他的身手她已亲眼见证过了,想来他的手下也不能弱。只是,为什么他要到今天才暴露出来他会武功的事实?上一世,合作三年之久,她都不曾知道他会武功的事实。
艳无双食指弓起敲敲桌面,“那两人叫什么?”
“赵忠赵诚,一对双生子,以前从未见过。”
“好,找石城先去查一查。”过去石城查不到赵纪青的丝毫痕迹,那么现在就从他的手下查查看。
“是。”六月看看里间,现在去,还是收拾完再去。
艳无双也看到了六月的迟疑,於是命令道,“去把小五找来,顺便带几个人过来一起打扫。”如果只六月一个人,怕要收拾到天黑了。
六月更是迟疑,“可是,小姐,这样孙姨就会知道。”孙姨是管家,府内下人谁在什么时间应该在什么岗位她是一清二楚。如果她公然带人过来整理,不出一盏茶的时间,孙姨准到。
艳无双无奈地摆摆手示意她去做,“没事,晚知道不如早知道。”何止是人员调动孙姨一清二楚,这府内几个碗几个碟孙姨都铭记在心。就算今天侥幸瞒过去,当明天,当六月到库房领新的时,她以为孙姨会不知道?
“是。”六月这才领命出去,不一会儿又带了小五和几个下人走了回来。
小五一进门就是连番惊叹,“哇,哇,哇——”
艳无双坐在桌后瞪她,“大惊小怪什么,让你修房子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除了院外墙壁的一些收尾工作基本已算完工。”小五捏着自己的下巴啧啧不断,“小姐,这是怎么回事?都是你摔的?”
艳无双不理她的提问,“石城那边呢?”
“正在粮仓做最后的清点。”小五眼珠滴溜溜直转,“小姐,你还真是七七的主人,瞧瞧这破坏力,简直是不相上下。”
艳无双又问,“赵家那边结算的时候还算顺利吗?”
“当然,他们只占便宜又不吃亏。”小五看向扫到一起的碎片,“可是,小姐,今天来的时候,为了减轻嫁妆箱的负担,每套用具都只带了一套。”
也就是说,摔了这套紫砂壶具,除非她回东城去取新的,否则今天就只能渴着了。普通的下人房也不是没有,可让她家主子拿普通的喝水,她相信她家主子宁可渴一晚上。
为什么?贵人病!
果然,提到这里,艳无双只觉得口更干了。
小五甩甩发尾,“小姐,要不,我回去取一趟?”
“不用!”远壶解不了近渴。
六月微垂着眼睑上前一步,低声说道,“姑爷今日带来了不少生活用具,其中就有两年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