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老蒙医检查完，白桥单独留下了帖木儿。

白桥背着身，替习方南掩被子，手上温柔无限，每个被角都理得整整齐齐的。他脸上却没任何表情：“刚才谁开得枪？”

帖木儿下意识看了眼合上的门：“这个…其实我也不知道。”

白桥突然回身，刀子般的目光投在帖木儿脸上。帖木儿又惊又怕，紧张地咽了下口水。

“当时大家太分散了，注意力又在你们那儿，几声枪响来得又快…”帖木儿试图解释着，同时仔细地观察白桥脸上的表情。可惜，白桥的脸像覆上层冷冰，看不出态度来。

白桥收起目光：“看来岁月是真的不饶人啊，阿尔斯楞原本是草原上跑得最快丶嗅觉最灵敏的马，今天离熊千步却未能发觉。而堂哥呢，想当初耳聪目明，一人赶百马千羊，不管风吹日晒满草原得跑，现在却连几个人都看不住了。”

白桥拉过木椅坐下，眼睛将帖木儿上下一扫，打量了一阵，忽的轻笑：“堂哥，说实话，是不是老了？”

帖木儿一时语塞，苦笑说：“巧那，别取笑我了！”过了半饷，“不过有一件事…”

白桥显得很是悠哉，往椅背上一靠，闭上眼睛，一副要说快说，不说就滚的架势。

帖木儿小声吸了口气：“郑双颖说她和白乐一直在一起，其实这话并不准确。起先白乐跑在最前面，没见郑双颖，后来你给我们打手势，发现有棕熊，白乐就回头去找郑双颖了。”

白桥问：“他俩是一起回来的？”

“对，还有老贾那兄弟俩，说是半路碰上的。”

“你觉得这事是巧合吗？”

帖木儿道：“这不好说，毕竟没人能料到会遇上棕熊啊！”

白桥缓缓睁开眼，盯着某处，沈默不语。

他从不信巧合——所谓巧合，不过是无能的托词，因为发现不了长期潜伏在身边的危机，以至於真正发生那刻，感慨一句都是巧合啊！都是凑巧的！

“巧那…”帖木儿上前一步，“我不认为白乐会这么做，而且他把猎枪给了郑双颖，并没有拿在手上。”

白桥说：“你知道有个词叫欲盖弥彰吗？”

帖木儿叹了口气。

“去查，查他们打了几枪，和子弹数有没有对上，还有信号弹的数量，有没有少。”

白桥说归说，他很清楚这么查也是无用功。

“好。”帖木儿说着就要出门。

“等一下。”白桥的声音终於有了些波动，“找几个人把阿尔斯楞的骸骨找回来。另外，加强牧区防护，防止熊进房。”

“要不要…”帖木儿做了个杀的动作。

“政策是你们出的，现在带头反？”白桥摇头，“没有伤人，就不要动它，否则会落人口实。”忽的，白桥心思一动，“你让社里有持枪证的牧民上缴猎枪和子弹，全部清点一遍，锁进社里的保险柜。”

帖木儿不解，问道：“以什么名义？”

“就说牧区发生猎枪炸膛，上边要求做枪械弹药检查。”白桥的手指重重点了点帖木儿，“你亲自去办。”

白桥催促帖木儿赶紧去办，但并没有解释原因。他有他的猜测，不论在合作社抑或不在的，都是他的怀疑对象。

太阳落山，夜色如幕布般慢慢压到地平线。

白桥留了盏橘灯，坐在床边打起了瞌睡。许是坐着睡不舒服，还未入梦，又迷迷瞪瞪地醒了过来。

白桥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查看习方南。一低头，发现习方南早就醒了，两只眼睛瞪得鋥光瓦亮瞅着他。

白桥一下子就笑了：“是不是饿了？”说着，一边不停地眨眼，让自己快点清醒过来，一边用手去试习方南的额头，发觉烧已经退了。

习方南从下午一直躺到半夜，因为高烧又发了一身热汗，现在腹中早就空空如也。可他看白桥一副疲累的样子，不忍再指使他，摇头打趣道：“好酒好肉都进老蒙医的肚子啦，还能有我的份儿？”想起那瓶茅台，更是心疼长叹，“那么好的酒，治个寻常的感冒发烧你就送人了。”

白桥笑道：“你也没拦着。”

“我拉你胳膊了！”

白桥故作惋惜的样子：“原来你拉我胳膊就是为了瓶酒啊，我还以为你是依赖我呢，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习方南想到今天发生的一切，认真地对白桥说：“谢谢，谢谢你救了我一命。这份恩情…”

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