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已伤得太重, 最后倒在了花下的肩头。
花下本能地伸出双手,搂住了山已。
他的父亲,祖父纷纷朝花下奔过来。
花下不置一言, 便将山已交给了他们。
他们扶着山已步步后退,警惕地看着花下。
花下习惯了。
她并未与这些罪仙计较, 而是缓缓起身, 掸掸衣袖上的白雪,微微一笑:“诸君放心,我不怪他, 也不会迁怒骊山。”
花下一袭红色嫁衣,步履从容, 离开了骊山。
往事幕幕重叠。
三百年前,她也是这样离开骊山的。
按照原定的计划,她今日应该杀了山已,让悲伤化作利刃冲破封印。
彻底结束这里的一切。
当山已战损倒在她肩上的时候,她就在想, 往后的岁月,她要怎么忘掉这个人,要做些什么才能弥补心口的愧疚?
强者不应该只给自己留一条活路!
所以, 她放了山已。
去找别的方法。
花下如今恢覆记忆, 自然想起上穹沈睡的那位玄姬大人, 那可是她的亲姑姑璇玑仙子......
三百年前,璇玑利用封印了灵力和记忆的花下,在永生海设下上古献祭大阵, 通过献祭碧落天光盏的罪仙, 加深花下的罪业, 进而精进她的修为, 妄想构建她心中的碧落盛世。
花下从永生海回来,仅凭一丝模糊的记忆,就将她的姑姑封印在寒潭之中。
这么多年过去了。
她应该醒来了。
随着花下的觉醒,更多的罪仙也开始觉醒。
譬如比花下更早觉醒的金佐,他一直都在想办法通过花下离开这个法术。
金佐也曾像张狗皮膏药贴着花下,想用一段感情骗骗花下。
花下虽然单纯,但不眼瞎。
她不但不吃金佐那一套,还在上穹隔三差五羞辱金佐。
金佐发誓,只要能从这里逃出去,一定要杀了花下这个天岚魔鬼!
此时,金佐的马车停在了骊山百里外,设下重伏。
他要生夺碧落天光盏。
花下用一支长簪随意地挽着发丝,一袭红色的嫁衣,倒也极美。
金佐从马车里下来,他怀里抱了一张琵琶。他瞧着荻花从中的花下,浅浅一笑,阴阳怪气地称道:“恭候花下大人!”
此时南风吹动着荻花,花絮飞落,随着花下的红袖飘舞,灵动又魅惑。
“原来是你......”花下冷嗤:“仙考作弊的小仙!”
金佐闻言,眼中赤红:“闭嘴。”
一串玉珠走盘的琵琶声音传来,带着浑厚的灵力,荡起起数丈的荻花。
“交出碧落天光盏!留你一个全尸!”金佐边拨琴弦边放狠话。
花下不紧不慢,拔下发间的长簪。
金色的落日下,红衣拂着纷飞的荻花。碧色的光自她掌心散开,一层碧,一层赤。
花下的手优雅地收於胸前,金佐的琵琶已经爆开,他也重伤吐血,跪在了地上。
埋伏在四周的术士全部跪下,盯着一朵杏花凝作的一支粉箭,他们若是敢动分毫,粉色的箭就会扎进他们的心脏。
花下一步一步走向下跪的金佐,轻慢道:“这才是恭候我的样子。”
金佐跪在地上,看着强大的花下,虽不服气,但又不得不屈服。
花下停在金佐的面前,看着他倔强又委屈的眼神,嘴角不忍扬起:“我早就同你说过,这世界唯我花下独尊!”
金佐眼中终於透露出一丝恐惧。
眼前的花下,很有可能已经觉醒了。
花下踩着地上的破琵琶,如同踩着金佐这样的罪仙,她说:“修炼魔功在仙考之上作弊,又在此间修炼魔功,潜入昆吾燕的执念里杀我!”
花下扬袖,一柄长剑化开,抵在了金佐的喉结处:“说,你背后主使究竟是何人?”
金佐浑身瑟嗦,喉结每每滚动就会碰到剑尖,他知道花下在天岚的威名,也知道花下的手段。
杀个罪仙,对花下而言很容易。
金佐只得和盘托出:“是璇玑大人,他说只要把你杀了,夺得碧落天光盏,她便可以把我从这里放出去。”
花下并不意外,她早就猜到了。
在这个世界,除了花下,她的姑姑便是最强的存在,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