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好一会儿,吹够了海风,他的心绪才终於平静了下来。
他来到书房,取出钢笔和纸张,借着台灯散发出来的暖黄色的光,开始写信。
今天有船入港,相信明天便能将信带到大陆邮寄了。
等写完了信,他找来信封,将信纸装好,随后出门,将信件交给了方才送信给他的管理人员,拜托他明天将信送上船。
管理人员一口答应了下来。
晏云栖感谢过管理人员,正要回自己的房间,就看到瘦削孱弱不已的黄允知从住宿楼外面走了进来。
她平时显得冷静寡淡的表情,在这一刻就像是多了几分碎裂感,但在这碎裂感之下,又充溢着一种难以名状的亢奋,於是整个人都呈现出了狂热的丶梦呓般的质感。
晏云栖还没像以往般客套地打招呼,黄允知竟然破天荒的先开口了,眼神和语气中都带着一些迷离:“晏教授,好巧啊,有空一起去喝杯酒吗?”
斯诺瓦岛上的餐厅在夜间,会少量地提供一些酒精饮品,给岛上的常驻人员及研究人员增加一些娱乐休闲活动。
“谢谢您的邀请,”晏云栖轻轻摇头,“但我晚上一般会早睡,就不打搅你了。”
黄允知并没因为晏云栖的拒绝而生气,反而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她一边往楼上走,一边自语地笑道:“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你只会和男人一起出去对吧?就像你和凌怀钧会一起出去吃饭喝酒一样,而我,不适合你,哈哈哈……”
“你……”晏云栖突然有种气不打一处来的感觉,张了张口,想要辩驳些什么,黄允知的身形已经绕过了楼梯拐角。
直到现在,晏云栖也终於明白了黄允知一直以来对自己的成见究竟源自哪里了。
原来,黄允知一直以为凌怀钧与他妻子丶也就是黄允知堂妹离婚的原因,是由於凌怀钧和晏云栖勾搭在了一起。
晏云栖甚至怀疑,凌怀钧是直接向他妻子表明他爱上了一个叫做晏云栖的男人,因此在此之前,黄允知才会直接质问“晏教授,你别装了,你别说什么都不知道”。
面对这样的缘由,晏云栖很是无奈。
凌怀钧已经离世很多年了,这样的误解太深太久,已经无法解开了。他晏云栖对此就是百口莫辩,就是无法自证清白。
晏云栖刚想到这里,耳畔又有脚步声传来。
他擡头,看到黄允知走下楼来,身后跟着弗洛里安和克劳。
弗洛里安一见到晏云栖,颇有些兴奋:“晏教授,一起去喝酒呗,我请客我请客!”
克劳也立马附和:“黄教授今天刚到,我们给她接风洗尘。”
两人口中的主角黄允知站在旁边,就像以前一样冷然地望着晏云栖,未言一语。
晏云栖本也没打算去喝酒,加之他知道黄允知对他成见颇深,他不会非要硬贴上去,便只是客气地笑了笑:“你们玩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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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这一夜,晏云栖睡得并不安心,他一直在床上辗转反侧,直至接近凌晨的时候,才勉勉强强睡着。
但很快,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浑身发冷,但却是一头大汗。
他刚才做了一个梦,真实到可怕的梦。
梦里,身形如同骷髅的黄允知一刀一刀地在她手腕处划开着皮肤,血液缓缓从手腕处滴落下去。
而地上,躺着人鱼亚伦。
黄允知的每一滴血都滴在了亚伦身上,像是强烈的腐蚀剂,让他的鱼鳞一片片损毁腐烂,他痛苦得剧烈挣扎。
“这个梦……”晏云栖用右手的拇指和中指重重地捏着两侧的太阳穴,虽然已经完全醒了,但内心还是久久不能平静。
是黄允知会伤害到亚伦吗?可是,亚伦已经自由了,不可能再回这个地方。
而且,怎么会是黄允知伤害亚伦,她和亚伦之间又没什么深仇大恨。
不过,这只是梦,过多的解读也许是没有意义的。
晏云栖又在床上躺平。
此时,外面的天色依旧半黑半昏,整个住宿区一片安静,所有人都还在沈眠中。
过了好半晌,他依旧没能再度入睡,看了看放在床头的怀表,再过两个小时就天亮了,於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起床穿衣洗漱,随后离开了房间,向着实验楼缓步走去。
此前斯诺瓦岛上被损毁的部分,主体工程已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