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
跃动的烛火下,面容憔悴的岳灵泽披衣坐在桌前,伸出的一只手正由太医诊脉,另一手却还握着没有批阅的奏折。`l~u¢o′q¨z,w_..c+o/m~“陛下龙体有恙,今日还是先歇歇吧”“朕没事…东楚这般光景,叫朕如何能歇得?”怅然地看了一眼站在台阶下的李逡正,他微微蹙眉又抵唇闷咳了两声。荣氏子侄各自为祸一方,奸淫掳掠无恶不作。荣玄一党在朝堂主张增重赋税,他们就在民间出举,待百姓无力偿还越欠越多的银钱后就逼得他们卖妻卖女,更有人走投无路只能一死了之。“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故而也非一日之功便能化解,唯有徐徐图之,为了东楚百姓,陛下还是应当保重龙体才是”“陛下这是旧伤未愈又连月操劳所致,若要痊愈的确要静养才行,微臣这就回太医院为陛下备药”收回了手的太医说着恭敬地垂下了头,岳灵泽轻轻抖落了衣袖,看了他一眼后又转头提起了笔。“退下吧”“臣告退”看着太医离开,一直站在角落里的年轻男子忙轻声快走到了桌边开始磨墨,岳灵泽沾了沾砚台中的墨水而后便落笔书写,神色动作间却并没有丝毫戒备他的意思,故而所写的每一个字也都完整的落入了他的眼中。“去吧”盖上了玉玺的圣旨被重新卷好,岳灵泽收回手后,男子快步走下将圣旨递到了李逡正的手中。“濮阳荣氏乃领军将军荣石龙之后,领军将军忠勇绝伦,为抗西云血洒沙场,每每思及朕心难免哀恸。为彰将军之功绩,慰其在天之灵,你亲自去往濮阳传朕旨意追封他为太安郡王,并赐其后人良田千顷、府邸一座,黄金万两,绸缎千匹。”“臣,遵旨”“濮阳路远,此行就让耿阳将军率一队精锐护亲自送你前去”“微臣定不负陛下期望,定会让陛下的恩德被泽濮阳”“如此甚好”捧着圣旨的李逡正躬身行了一礼,抬头与岳灵泽对视了一眼,会意了彼此心中所想后便毫不犹豫地退出了屋子。露出一线光亮的殿门再度合上,岳灵泽缓缓站起了身,平静地把视线投向了台阶下的男子。“你也退下吧,去晚了太师该责怪你了”“陛下所言,恕臣愚钝…”没有料到他会突然提起荣玄,男子脸色陡然一变旋即就丝滑地朝地上跪去。“朕知道太师要你入宫是为了留心朕的一举一动,不过朕并无责怪你之意,太师有令,你一个小小幕僚又如何能违抗?”“……”走下台阶的岳灵泽淡然地俯视着他近乎贴地的身躯,没有起伏的言语听上去像是真的没有半点愤怒和诘责。°ˉD优>@[品¢小t3说2?网> :免2费??o阅}?3读′沉默了许久后男子蹙眉试探地抬眸看向了他,此刻心中对这个少年帝王的疑惑到达了顶峰。他本是荣氏幕僚,一个月前荣连文举荐他入宫,留意皇帝和朝中的动向,本以为他会芥蒂他是荣氏的人而发难,可他却将他封为黄门侍郎留在了近前,这一月来待他也同其他宫人无异。“陛下既知我为太师耳目,为何还要留我在身侧?”“你是想问朕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你?”“难道不应如此吗?”“为人臣子应当忠诚,你虽非朕的心腹,可你的忠诚之心却让朕欣赏,所以即便知道你是太师的人,朕待你也与其他人无甚差别。”“陛下不介怀我将所见所闻告知太师?”“朝中之事你不说他早晚也会知晓,至于朕,朕并无什么不可告人的私隐,太师若想知道,你可一一告知于他,也算全了你一片忠心,不会让你落得个办事不力之罪”说话间岳灵泽亲自将他扶了起来,看着他毫无攻击性的眉眼,男子的神情却因心中的困惑而多了几分凝重。“……”“朕记得你叫朱典?”“是”“退下吧,咳咳咳…朕今日的确是有些乏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岳灵泽说完后朝着帘后走去。后知后觉对他行了一礼,朱典慢慢直起了身子,目光复杂地在原地伫立了良久才转身朝着殿外走去。(“吱呀~”)开合的殿门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响动,岳灵泽回过神看向帘后的眼神也骤然从方才的温和变得漠然深沉。“对荣玄的耳目施恩,你想策反他?”“未尝不可”“就凭几句话?”从密室走出的薛锦将一罐药丸放在了桌面上,虽没直言他异想天开,可语气已将言外之意展露无遗。“孟子云,存乎人者,莫良于眸子。眸子不能掩其恶。胸中正,则眸子了焉;胸中不正,则眸子